《铁马秋风(上卷)》 第5章 免费试读
刘秀携美逛村市王凤恋财闹分金
蔡阳县白水乡舂陵村，经过汉景帝遗脉五世经营，与非汉景帝遗脉村子截然不同。村子临白水河靠飞龙山，风水宝地，处处卧虎藏龙；舂陵气象，幢幢树冠接云。村四周有一丈五尺高的垒墙，垒墙周长十里，村街三横一纵。除了舂陵侯侯府的亭台楼阁，还有十几个大户的房宇增添了舂陵村王侯气势。惜哉，以上王侯气势，是舂陵侯刘买在世或去世不久的气象。如今的舂陵村，除了规模不变，村里处处的境况都是今非昔比。不仅东西南北四个类似城门的村门荡然无存，就是刘买的侯府早也没了侯府的影子。在侯府原址上除去刘氏祠堂和刘的几栋飞檐高户还能让人仰目而视外，其他舂陵村的农户也都是低矮参差的瓦舍、草庐了。
刘是舂陵村首富，其庭院自然近邻刘氏祠堂。刘氏祠堂原是舂陵侯演武厅，刘买的子孙们不能全身心演武了，才改作全村缅怀祭祀祖先的场所。因了演武厅的规制，刘氏祠堂外有一个能容纳两千余人演兵校场。演兵校场的南端有一个可以当作阅军台的土台，刘自称柱天都部后，便在土台上竖起一根三丈高的旗杆，高悬“匡扶汉室柱天都部”红色大纛。舂陵村全村八百多户五千余口，大都是汉景帝正宗遗脉或旁系衍生遗脉。虽然村人大多数嬗变为土头土脑的庄稼汉，但大家都没淡忘自己的高贵血统的曾经的辉煌。“柱天都部”意即“擎天都督”之意，或谓天之将倾，一柱撑起。因那时还没出现“都督”的称谓，故而刘独创了“都部”的称号。有了“柱天都部”红色大纛的激励，有了柱天都部的将令，自红色大纛在演兵场竖起，一下在四乡聚起六千多舂陵兵。当然，舂陵兵不全是舂陵人，更多是来自附近乡村的穷苦农民。当官家漠视草民在水深火热中煎熬，扯旗造反很有煽动力。
那一日，暮秋朝阳初升，校场战鼓震响。刘在激越鼓声中昂然登上阅军台。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刘少壮年纪，原本龙形虎步，高大威武，隆准长面，鹰眼薄唇，好一副贵人异相。贵人异相戴着柱天都部大冠，披上闪闪发亮的金甲，就是托塔天王下凡，舂陵侯刘发再世。全副披挂的刘器宇轩昂威风八面，按剑抬目往大校场一看，但见校场内稀稀拉拉只有六百余人。尤其让刘诧异光火，六百余个稀稀拉拉舂陵兵的状态是：萎靡不振睡未醒，肩倚长矛无精神。
刘虽没扯旗造反的经历，但也知扯旗造反是你死我活的拼杀。故而起事之初，他便依孙吴兵法编练军队，申明奖惩章程和铁面无私的军规。前几日只要教场三个羊皮大战鼓震响，一千五百中军大营兵便迅速齐聚大教场，雷厉风行颇有气势。中军大营兵一律是刘姓子弟兵，往大了说就是皇帝的御林军。子弟兵们今天怎么了？刘不及多想，便命紧跟身旁的偏将军刘秀道：“请偏将军亲自擂鼓三通！”
一身戎装的刘秀大声应诺，去一个鼓手那里接过三尺鼓槌，立定脚跟，高举鼓槌，卜卜咚咚三阵猛敲。其他两个鼓手哪敢怠慢，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擂鼓。谁知三通鼓罢，不仅没有军将聚集，还有几十个兵卒放下长矛意欲悄悄溜走。刘情急之下，唰地抽出三尺佩剑大喊道：“站住！教场如战场，临阵脱逃者立斩无赦！”
柱天都部“立斩无赦”的将令果然有效，几十个意欲溜走的兵卒拿起了长矛站回队伍中。正在这时，巡营监军刘稷带着兵士押着粮草记簿刘玄来到台前。刘稷前行几步拱手禀报：“启禀柱天都部，刘玄脱掉粮草记簿色服，意欲逃亡他乡,请柱天都部发落！”
刘玄字圣公，是刘的族兄，略识几个文字，上数三代都是种地过活的农民。到了刘玄这一代有了起色，被统管百家的里魁任命为“什户主”。什户主是十户之主，主要职责是防止其治下其他九户有不轨言行。刘玄八尺身材，大颧骨，高鼻梁，细眉小眼瘦脸长。唇上须少分八字，颌下毛稀色发黄。刘玄虽然号“圣公”，但天生长相孱弱，生性懦弱，不喜赌斗，唯喜安静。里魁重用他为什户主，主要看重他是舂陵村首户刘的族兄，次要看重他懦弱胆小。凡是懦弱胆小者，一般安分守己，发现左右邻居不轨行为不敢瞒报漏报。
刘自称匡扶汉室柱天都部，第一道将令曰：“凡舂陵村刘姓宗族，年十六至五十岁的男丁，必须拿起刀枪匡扶汉室。有不遵将令者，籍没家产充做军资，夫妻双双沦为随军苦力。”刘玄四十六岁，贤妻苗氏三十六七，自己沦为随军苦力尚难接受，遑论让年轻贤妻沦为随军苦力？万般无奈之下，勉强接受中军大营粮草记簿一职。
刘玄不等刘发话，便扑通一下跪在他面前哀求道：“伯升弟，愚兄实在不愿参与造反，实在不敢因志短才疏坏伯升大事，您放过愚兄，另选贤才做粮草记簿吧。”
刘碍于刘玄的族兄身份，耐着性子好言道：“万事开头难，开弓没有回头箭，圣公想必知道这两句俗语吧？只要圣公兄回心转意，我可不追究你动摇军心的罪责。”
刘玄以额触地道：“圣公不求将来的荣华富贵，只求现在苟活人世。”
刘提高声调道：“同是汉景帝子孙，圣公因何这般没骨气？”
刘玄抬起头来，泪流满面道：“伯升弟，你鼓噪刘氏子孙扯旗造反，是驱刘氏子孙入虎口。汉景帝遗脉，从此不复安命也。”
“刘玄，你一再动摇军心，就不怕无情军法？”
刘玄涕泪齐下捶胸大哭道：“当朝宗卿师、南阳大户李守满门抄斩，亭台楼阁前尸骨如山，血流成河。我怕王莽的斧钺，甚于伯升的军法啊……”
“巡营监军刘稷听令，速将动摇军心、临阵脱逃的刘玄斩首示众！”
刘深邃鹰眼闪着绿光发出了杀人的军令。
刘稷应声“遵命”，便扯出佩剑要斩刘玄。
“且慢！”刘身边的刘秀制止了刘稷，转身对刘道：“启奏柱天都部，我舂陵兵尚未出师与莽贼交战，先斩军帅族兄，恐为不祥之兆。以愚弟之见，莫如暂寄人头于他项上，促其戴罪立功为好。”
刘视胞弟刘秀为心腹肱股，当下允了刘秀所请。一挥手让刘稷将刘玄带离阅军台。刘此时再看台下，十亭人倒有九亭人打起了精神。刘大声对他的大营兵道：“王莽无道，刘氏遭殃。莽贼拿刀枪杀人，我们以其人之道，拿起刀枪杀贼！也许，你们也知道了南阳大户李掌柜满门抄斩的事情了。李掌柜府上满门抄斩，就是一个血淋淋例子。刘氏子孙要想不被莽贼斩尽杀绝，我们就要练好手里的刀枪，去长安砍下莽贼的脑袋，匡扶汉室江山。现在，由偏将军指挥大家演练对阵搏杀！”
刘秀待刘说完，双手一挥令旗，台下六百余人立即分成六队，继而两队对战，刀枪并举练习厮杀。刘和刘秀等督练将军不用细看，就知道今日教场演兵，全没了往日龙腾虎跃的朝气。
刘玄畏缩怕死的举动犹如瘟疫蔓延，两天之内，就有两千多人放下刀枪躲避他乡。许多族人私下说：“南阳城李通谋反，满门抄斩。白水乡伯升树反旗，舂陵刘氏全族都会死无葬身之地”。自古法不责众，刘也不敢抓回两千多逃兵军法从事。
杀两千逃兵难，杀鸡吓猴易。为了迅速制止舂陵兵畏缩怕死的瘟疫蔓延，刘决定除了加强巡营兵将阻止逃兵外，立即将第一个畏缩怕死的刘玄斩首示众。刘秀去湖阳县城刺探军情回来，得知刘又要斩杀刘玄，当着几位将领，立下五天内劝说两千逃兵回营的军令状，以谏止刘兵马未动先开杀戒。刘虽然对刘秀城府韬略了若指掌，但对他五天内劝说两千逃兵归队，心存一个很大疑虑。刘在聚将厅屏退众人对刘秀道：“说实话，如果我是普通草民，我也做了逃兵。莽贼残暴嗜杀，不能全怪乡间草民惜命怕死。俗语说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咬人。人比狗和兔子到底多长个心眼儿，不逼到火上房的关口，谁也不会轻易舍下三间草屋一头牛。仅凭你去好言劝说，那些胆小鬼就能再次拿起刀枪？”
面对兄长的疑惑，刘秀轻轻一笑道：“兄长且收好小弟的军令状，从现在起，你静等佳音，善待回营的舂陵子弟便了。”
刘秀说完对刘拱拱手，就离开了柱天都部的聚将厅。
南阳郡新野县与湖阳县、蔡阳县三县交界地带，有一个风景秀丽的村子叫阴家营子。舂陵村刘良的大闺女刘黄前些年嫁给了阴家营子的阴康为妻，使刘秀有了结识阴家营子绝美村姑阴丽华的机缘。这日，刘黄因族兄刘扯起匡扶汉室大旗，心下很是反对弟弟刘秀参与其中。因为父亲膝下无子，伯父刘钦才让刘秀过继到父亲膝下为子。造反是灭九族大罪，刘黄不希望本分的刘秀跟随刘造反，想说动丈夫一起回娘家劝说刘秀。刘黄正待去村街寻回阴康，就见院门一响，近邻的阴丽华走了进来。
阴丽华芳龄十八，生得光彩照人，绝色无比。天上仅有，人间难觅。若要描摹，须套借《阳春曲》，可得她姣容韵姿万一：面如满月天河洗，眉眼不画便俏丽。沉鱼落雁都不及，贤淑女，男儿梦里娶做妻。当年刘秀在长安游学，看见过督巡“三辅”执金吾出巡，煞是羡慕披甲执戈的军士前呼后拥的武官执金吾。及在姐姐家见过美女阴丽华，刘秀对姐姐悄悄发誓，当官当做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刘黄知道弟弟的誓愿，心里早把阴丽华当成自己的弟媳。因刘秀还是个平民白身，一时还没向阴丽华透露心思。此时见阴丽华到家，不啻凤凰落到院里，金元宝掉到怀里。刘黄当下把寻阴康的事儿抛到脑后，说话的声调也像调和了浓浓的蜂蜜。
“是华妹子啊，我正想着华妹子，可可地华妹子就来家了。”
“姐姐可得闲暇，我绣了个汗帕，请姐姐指点指点。”
阴丽华七岁丧父，小弟阴炽尚未成人，故而到了婚嫁年纪没有轻易许人。不许人不等于心里没人。她见过刘秀几次，心里也就装着刘秀，有事儿无事儿爱到刘黄家走走。她说请刘黄指点绣花汗帕，就是一个很方便的借口。
刘黄二十七八年纪，柳眉杏眼，悬鼻圆脸，笑口一开，脸颊上一边显出一个甜甜圆圆的酒窝。她带笑伸手接过一尺见方细麻布汗帕，见汗帕绣着吉祥如意图案，很是诧异问：“华妹子心下有人了，这汗帕子是给哪个有福气的准备的?”
阴丽华丰腴朗润的脸上掠过一片红晕，大大方方答：“华妹子心里是有个英武的男子，但不知英武的男子会不会看上华妹子……哎呀姐姐，我让你指点指点绣工，你咋问起这个来了？”
刘黄看着阴丽华笑道：“俗话说，家有黄金，隔壁有戥秤。你自己纸里包不住火，还怪我问到你心坎上了。你今天不给我说个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姐姐可就记恨你一辈子了。”
阴丽华忽闪几下长长的睫毛，冷不丁夺回汗帕子道：“姐姐不愿指点，我家去了。”
刘黄假装生气，一指开着的院门道：“华妹子好走，走了再也别进姐姐的家。”
阴丽华走了几步，一只脚门里一只脚门外回身笑对刘黄道：“姐姐从此不让华妹子上门，往后姐姐想华妹子了，就到我家去啊。”
刘黄快步上前，一把从院门处扯回阴丽华，还没容她说出什么，就听村街上一阵骚动，还听到孩童们的几声尖叫。
刘黄和阴丽华迅速对视一眼，便手牵手出了院门。刘黄的家地势稍高于村街，她们出门一眼看到村街的人都惊讶好奇地对一位骑着白马的英武将军指指点点。
单看那英武将军，银盔上一簇碗大红缨脑后飘闪，绛红战袍外罩闪亮软甲，其盔甲战袍，活脱脱是人们早已淡忘的汉将打扮。尤其让阴家营子村街引起轰动的是，英武将军的前面还坐着一个绝色红裙少女。王莽新朝天下，突然出现一个骑白马的英武汉将，再加此汉将与红裙美少女同乘白马招摇过市，怎不叫阴家营子和村街引起轰动？刘黄、阴丽华也惊诧万分看着英武汉将二人。看着看着，那汉将竟打马穿街向刘黄家走来。满村街的人先是主动避开一条通道恭迎，待英武汉将马过面前，又前呼后拥跟随后面窃窃私语。还是阴丽华那双明如秋水的大眼睛好使，她突然发现骑白马、携美女的英武汉将就是刘秀，当下惊叫一句：“姐姐，文叔怎会有这身装扮和作派？”
待刘黄也看出来者是刘秀和妹妹伯姬，却见阴丽华已经捂着脸进了自己的家门。刘黄知道华妹子误会了刘秀和妹妹伯姬的关系，可她此时顾不得和阴丽华解释，大叫着“文叔”、“伯姬”迎上前去。
刘秀不是和刘立下劝说两千逃兵归营么，如何着汉将装束，远行大几十里携美招摇过市？
前已述及，做过郡丞的李通在自家的齐平阁上初见刘秀有一番赞语，夸刘秀“勤于稼穑，耕读立身；遗爱乡里，声名远播”。此赞语虽是当面夸人，却非空穴来风的虚言谬语。
刘秀的“遗爱乡里、声名远播”，盛于他从长安游学回乡以后。在舂陵村刘氏族人眼里，远去京城游学过的刘秀就是进了皇家太学。即便不能在皇帝身边当太常博士，最不济也可去官衙当个郡丞、县丞。谁知刘秀一回乡里，便换上赭色短衣到田间劳作。在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刘秀的举动让舂陵村父老对他肃然起敬。刘秀从关中带回小麦良种，一顷地多打千余斤粮食。乡邻们眼羡他家麦种，纷纷上门索换。刘秀破了他人换良种十斤换一的规矩，一律实行斤斤兑换。遇到家境贫寒的农户，刘秀干脆无偿奉送。但真正让刘秀声名远播他乡的原因，是刘秀不期而遇、有心为之的一件小事儿。
就在刘秀因学费不继从长安辍学回乡的第二年暮秋，有一个游乡唱曲的伶人路过刘秀家的果园。过路伶人叫谭福，多年在湖阳、新野、棘阳一带游乡唱曲。因为他有一副好嗓子，弹得一手好琵琶，再加谭福生着一副上窄下宽的琵琶脸，人们干脆就喊他“谭琵琶”。谭琵琶路过刘秀家的果园时，因口馋果园又大又圆的橘子，他悄悄摘下两个尝鲜。谭琵琶自知窃人橘子为耻，发现有人临近立即隐身他处，慌乱中将自己的行囊遗留在果园边。来者刘秀其实已经发现伶人的藏身处，他不仅没有上前呵斥窃橘者，反而从橘树上摘下十几个橘子塞进谭琵琶的行囊。临去背对谭琵琶藏身处歌吟道：“园有鲜橘，后土所赐。客人口渴，食不为耻。”
谭琵琶行囊里有琵琶，故刘秀以歌吟告知。谭琵琶拿起行囊想透这一层，琵琶脸上挂满感激感慨的泪水，跪下对远去的刘秀磕了几个头。他暗地里打听到橘园的主人叫刘秀，又访得刘秀许多善事儿，编出《文叔有麦种》《伶人窃橘记》等曲词在蔡阳、湖阳、新野等县乡间演唱。谭琵琶虽然不识字，但编个曲词很在行。在《文叔有麦种》里谭琵琶这样唱道：
好种出好苗，好曲唱好人。
舂陵刘文叔，贵为龙子孙。
他人有良种，十斤换一斤。
文叔有麦种，施恩众乡亲。
斤斤作兑换，怜贫多馈赠……
多亏谭琵琶这一演唱，刘秀遗爱乡里的事迹才传到李通等英雄豪杰的耳朵里。
刘秀精研《尚书》、涉猎六经，深知民心可用，故而敢和刘立下劝说两千逃兵回营的军令状。自立下军令状的第二天，便身着汉将装束，在白水乡四处走亲访友。一些不知道刘秀也参与造反的农民大为惊讶，他们看见刘秀穿街过市后相互传说道：“连文叔这样忠厚有德之人都参加造反，可见起兵反莽也是顺天道的义举。”那些暗中躲藏的逃兵们私下寻着刘秀，得到不予追究的保证，开始陆陆续续回到舂陵大营。刘秀见自己着汉将装束招摇过市很是见效，便带着十五六岁的小妹伯姬和自己同乘白马，又去了新野大姐刘黄和二姐刘元家。五天过去，不仅两千逃兵回到大营，刘秀的大姐夫阴康、二姐夫邓晨也各自纠合三五十人参加了舂陵兵。
舂陵兵军威复壮，刘立即与新市兵和平林兵合兵一处进攻棘阳、湖阳、长聚、唐子乡等附近县镇。刘、刘秀起兵之时，荆州绿林军已分成两路大军。王常、成丹所带部众西入南郡号“下江兵”。王凤所带部众北入南阳号“新市兵”。举事首战，刘格外谨慎，故派都部长史李轶联络附近新市、平林两路起义军参战。李轶蛰伏在唐河县，舂陵兵攻取湖阳城，李轶便赶来做了都部长史。自荆州绿林军、山东赤眉军起，王莽的新朝已经天下大乱。故刘树起匡扶汉室的大旗，虽有警报入京，王莽一时哪里顾得调集军队平叛。只是苦了那些麇集棘阳县、湖阳县、长聚、唐子乡等地官宦财主，一遭刘起义军进攻，霎时人财两空。大量金银珠宝堆积如山，让新市兵首领王凤睁着绿豆小眼彻夜难眠，他不等天亮，立即找平林兵首领张卬商议与舂陵兵平分财宝事宜。那张卬也是眼浅心窄之徒，当下与王凤一拍即合。第二天早晨，王凤、张卬率两路人马包围了堆积大量财宝的唐子乡。
率五百舂陵兵守唐子乡的是刘秀部下千夫长刘猛，他一见新市兵、平林兵接近寨门，立即大喝一声：“站住，尔等进兵唐子乡，可有柱天都部的军令？”
王凤从部众行列里前行几步答：“柱天都部口谕，着我们新市兵、平林兵领取战利财物，你快快打开寨门！”
刘猛哪里轻信王凤的说词，唰地抽出佩剑大喊一声：“舂陵兵箭上弦，刀出鞘，敢有再接近寨门一步者，立即格杀！”
王凤身边的张卬冷笑一声朝身后一挥手，他身后部众都长箭搭弦，对准刘猛和守卫寨门几十个舂陵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