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剑有情人》 第24章 命不由己 免费试读
倒是老人先开口，问候过舟悟涯和孟蝶。他刚想请舟悟涯坐下，有没想门外边那边传来幽幽的呜咽声。
“你怎么出来了？！身体不好就回屋休息去。”又吩咐管家道：“把老夫人扶回屋里，我和天剑主谈些事。”管家随即出门把那位丧子的老母亲扶走了，舟悟涯和孟蝶两人静静地目送她离开，想起李叔同的词，“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妇人家不懂事，让你见笑了。”老人也不再叫舟悟涯天剑主，只说了个“你”字，倒是熟络。
“是我没问候婶婶！常叔有什么事直说，常泡辉是我好友。”舟悟涯一个“常叔”，一个“好友”，道出一份情。
“跟我去看看吧，昨夜两个凶徒就是在他寝室行凶的。”
舟悟涯便和常老先生过去，留下孟蝶在书房里等着。管家回来的时候看到书房只有孟蝶一人，自然而然担起招待客人的任务，和孟蝶聊了起来。孟蝶问管家怎么认识舟悟涯的。管家说到，在西武林和西凉国交界的地段，就是和正法山庄被一条山脉东西隔开的盆地，是一个非法的地段。没人管，乱得很，世人称之为“恶鬼道”。当时他也不过十二三，被人贩子抓了要卖到西凉当奴隶。幸好舟悟涯和常泡辉路过，把他救了。
“小时候调皮捣蛋，经常被吓唬说，‘把你丢到恶鬼道去，那里都是妖魔鬼怪’。一听那个地方，就不敢怎么闹。”
“那里都是吃人的强盗，离开后我不想再回去了。”
“那为什么你跟了尘剑主，而不是跟天剑主？”
“常先生比天剑主要爱笑吧。”随即解释：“常先生和天剑主把我救了之后，是常先生看我无处可去便把我带回无常居工作的。”
“没准天剑主有苦衷没法带你走。”舟悟涯在孟家尴尬的身份孟蝶当然知道，虽然明面上是天剑主、天剑门的掌门人，实际上那是他和孟家的协定，并无多大的权利。他本来就不是孟家的人，他要是想往孟家带回人，一个不好就落下个“喧宾夺主”。
“我知道天剑主是个很好的人。他和常先生关系很好，常先生经常跟我说他是个很好的人。”他一口一个常先生的叫，从他话语里听得出得意的语气。人应该要得意，那样子讲话才有底气。就好像孟蝶气不过，就经常拿舟悟涯出来压别人，那是一种很多年积累的信任和骄傲。想来管家确实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主人，或者说是朋友吧。
另一边舟悟涯跟着常老先生进了常泡辉的房间。“除了儿子的尸骸，其余都没搬动过。”
舟悟涯巡视一番，房间里很乱。蚊帐、毛毯、席子、枕头的碎片散乱一地，地板、墙上有很多道剑痕，当然不会缺少的死人痕迹——干凝的血渍和碎发，“看来他生前是拼尽了全力。”
屋里最亮眼的是直接照进来的阳光，打在一摊碎瓦片之上。舟悟涯迎头望去，上面通了窟窿。“听到儿子房间里的打斗声，我就带人跑过来。第一时间们是被反锁了，我们强冲进来的。等我们进来时候，只看到两个凶手已经上到了屋顶，追不上了。”
“凶手也是从上面进来的？”
“应该也是从上面进来的。我家晚上要关门的。我问过下人们，没有人看到有人从外边闯门进来。”
舟悟涯蹲下身子拿手指轻拨地上的碎瓦片，又看那些剑痕，“这应该是有预谋的袭击，这些剑痕很乱，不是常泡辉的招式。很有可能是凶手直接从上面进来，偷袭的第一下就伤到了常泡辉，才让他招式散乱，控制不好剑。”
“这也是我让最心痛的地方。你再看床铺上这些血渍，不知道凶手用什么利器伤到了小儿，把床铺溅得都是血。”
“不仅仅如此。是常泡辉奋力还击，才弄得这里如此散乱，这些痕迹都是尘剑留下的啊。”
“儿子走的时候一定很不甘心。”
“是啊，他很不甘心。”舟悟涯攥紧拳头，弄得咯咯响。脑子里全是刚才在书房里看到常泡辉遗留下的书信，全都应景袭来。
常老先生拿出断掉的尘剑：尘剑的裂口残缺不齐，剑身周边也有一些小小的缺处显示过交手的痕迹。名剑即使要断裂，也该是这样轰轰烈烈地消逝。舟悟涯反应过来，在葛家看到侠剑断口的时候那个断口可是干净利落得多了。
“知道葛云龙被袭击的事吗？”
“他们没有通知我们。不过我们是听到消息了，听说葛云龙被打伤侠剑也断了。毕竟那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想着他们不通知我们也是情由可缘。天剑主知道吗？现在的葛云镇不比以前了，乱着呢。因此我还常看不起那葛云双仙。我还以为是他们的仇家寻仇去的，没想到我们也被盯上了，还弄成现在这样子，倒像我们也没什么本事。”
“凶手在暗，我们在明，冷箭难防。”
“我这还有些让你看看。”老先生说完给舟悟涯递过来一只信镖，上面写到，“七剑失职，天神降罪。新法断旧剑，万众一心。”
“荒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不止这枚，无常居周边还有很多，很多人都看到了。现在他们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让人很生气，又只能往肚子里吞。我老了，只能请你帮我主持公道。”老人家扑通一声直接就给舟悟涯跪下，把头也埋下去。
舟悟涯赶紧扶他，“于公，我该叫您常老先生；于私，我都是叫您‘常叔’。您这样我受不起，请起来。”老人家固执地不起身，“我还有一事相求，你答应了我才起来。”
得到舟悟涯亲自首肯，常老先生才说道：“你刚才也看到院子里聚集的热吧，都是我宗族里的人，他们其实是为了讨尘剑而来的。我想让你主帮我代为保管尘剑，你就和他们说，‘谁抓到凶手，尘剑就归谁’。要是他们有人真能抓到凶手，我也心甘情愿奉上尘剑。”
“好，我照常叔吩咐去做，尘剑先放我这里。”
这边孟蝶和管家还在聊着往事，聊着悲伤的事总是难免再悲伤，“尘剑主不在了，你以后该怎么办，要去哪？”
管家沉默了，摇着头，“小兄弟，这些尘世的事，结果你我都知道。不说了，不说了，没意义。怎么活就怎么过呗，都是命，怪我自己命不好，只是可怜常先生碰上我这么一个倒运的人。”
“怪我嘴拙，不说了。”孟蝶也感伤起来，柴米油盐酱醋茶，何必揭穿呢，糊涂自有糊涂福。只能安稳管家，“天剑主也是和你一样的身世，也是那样来到天剑门的。”
“我哪里能和天剑主相比。”
两人正叹气的时候看到常老先生和舟悟涯回来了，便止了哀叹。常老先生吩咐道：“管家，替我送天剑主。”
“我们先回山庄，看看有没有收到什么新的消息。”舟悟涯也吩咐孟蝶准备返程。
送两人到了大门的管家被舟悟涯沉重的手拍到了肩膀上，“你刚才和孟蝶说的话我听到了。相信你自己吧，我可以，你也可以的。”又听得舟悟涯最后跟他道了声“珍重”，终究是忍不住把眼泪哭了出来，独自回了家宅里。人是回去了，不过呢，可能有些东西就回不去了。“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舟悟涯也作了告别，和门上边挂着几盏新鲜白色灯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