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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琬疏孟锦息完整版 萧琬疏孟锦息小说全文在线阅读

时间:2020-05-29 15:57:02编辑:南莲

萧琬疏孟锦息是作者今夕何夕热门小说里面的主角。小说以形式来叙述,大大增加了难度。可想而知,作者对它倾注了多少心血!内容主要讲述异国公主萧琬疏,凭一眼之缘爱上了晋王孟锦息,主动找到皇帝提出联姻,嫁入晋王府成为正妃。可晋王孟锦息已有心仪女子云轻裳,加上不喜被强加婚事,对萧琬疏更是冷漠相待,即便她用尽情谊,都是徒劳。心灰意冷之际,侧妃云轻裳陷萧琬疏于危难之中,萧琬疏以为自己的人生就此终结,不料晋王侍卫暗中帮忙,让一切回到最初。人依旧,心已变,萧琬疏原以为自己能够逃离命运的捉弄,却发现,无论怎么做,都是徒劳……

《美人不宠》 第二章梦回初始故人怜 免费试读

“娘娘!娘娘!”

萧琬疏在一片黑暗之中,被急促的声音唤醒。她茫然地睁开眼睛,面前红红黑黑的,这是哪里?传说中的地府吗?

“哎哟,娘娘,大喜的日子您怎么睡着了啊?一会儿王爷来了,会生气的!”熟悉的声音,是晓晓。

猛地掀去头上罩着的东西,萧琬疏看到了熟悉的画面。满屋摇曳的红色喜烛,桌上摆着寓意早生贵子的大枣、花生、桂圆、莲子。而她自己,一身大红喜服,头上如千斤重。

“娘娘,您怎么可以自行掀去喜帕呢?这个会不吉利的,快盖起来!”晓晓一边焦躁地呼喊,一边拿起喜帕准备给萧琬疏盖起来。

萧琬疏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是真实的景象,她一把抓住晓晓:“发生何事?我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活着?”

晓晓被她问得有些愣神:“娘娘,您在说什么啊?什么死啊活的,奴婢听不太懂。奴婢只知道今天是您跟王爷的大喜之日,奴婢还知道您是从千里之外的齐月国远嫁而来。您孤身一人来此,身边没个知心儿的人,但您不能想不开啊?奴婢以后会好生待您的!还有哇,您不能以‘我’自称,您是王妃,是娘娘,您该自称‘本宫’的!”

这一番话说下来,萧琬疏更蒙了。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没有死?为什么晓晓对她说话如此陌生?就好像,她们刚认识一样?

“今天,是何年何月何日啊?”萧琬疏头有些晕。

晓晓努努嘴:“娘娘,您这是怎么了?今天是天祐八年农历四月十八啊!”晓晓回答完,看向萧琬疏的眼神有些呆,那模样好像在怀疑萧琬疏脑子不正常。

萧琬疏很无语,天祐八年……农历四月十八?这不正是她嫁与孟锦息的日子吗?怎么会这样?难道,难道时光倒流了不成?还是说,此前的一切是自己在做梦?荒谬,太荒谬了!

摇摇头,萧琬疏在心底劝自己冷静下来。

“王爷驾到!”殿外,有小厮前来禀报。

晓晓眼疾手快地将喜帕盖在萧琬疏头上,萧琬疏眼前又是一片红红黑黑。

“你先退下!哦,让殿外守着的喜婆奴婢们也离开吧!”孟锦息开口,话音很冷,却极其熟悉。

萧琬疏抿抿唇,如果时光真的倒流,那么接下来,他会毫不客气地掀去自己头上的喜帕,然后死死捏住自己下颚,告诉自己别妄想得到他的爱吧?

果然,在晓晓依言退下之后,头上的喜帕被掀开。与此同时,一只有力的大手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抬头,对上那双她曾经痴迷的眸子。

没错,是曾经痴迷!如果上天刻意安排时光倒流,令她重生了,那么她会把握住自己的心,不再沦陷!

“萧琬疏,本王警告你,别以为娶你做了正妃,本王就会宠爱你。告诉你,本王心中,只爱媚儿一人。而你,不过是个拥有正妃身份的摆设!你也别妄想本王会宠爱你,本王只会恨你,恨你耍手段令皇上下圣旨赐婚于我们二人!”他狠狠甩开萧琬疏,冷冷地哼了声。

见萧琬疏没有接言,孟锦息继续冷声开口:“从今天开始,本王永不踏足宁晖殿,这里就是你的冷宫,你这辈子也别想翻身!”孟锦息说出的话与一年前如出一辙,还是那般无情、那般狠戾。

只是就这样没了吗?后面应该还有的啊?萧琬疏微皱眉头,前世他们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孟锦息虽然也是这样冷漠地对待自己,说的话也跟前面的一模一样,但最后他还加了一句话——“如果你不想孤独终老,鹤发垂肩,本王可以成全你离开王府!”

只可惜,那时她傻到极致,错过了可以离开王府的大好时机。在此之前,萧琬疏一直在想,如果今天孟锦息说了那句话,她会毫不犹豫地点头离开王府。但……他终是没有说出那句允许她离开的话。

萧琬疏抿唇,微露笑容,“王爷说得是,妾身记下了!您可以去媚妃那里,不送!”

话落,她自行揭去头上千斤重的凤冠,脱去鞋子,上床,拉下大红床幔,和衣而卧。既然没有按照先前的故事走下去,短时间内她也不能离开这里,那就顺其自然地过一日算一日吧。

“萧琬疏,你……”看着萧琬疏这一系列举动,很明显,孟锦息呆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眼神痴痴看着自己的女子,眨眼工夫就可以将眼中痴情爱慕隐去,还大方地让自己去别的女人寝宫。怎么会是这样?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无视他,孟锦息气愤地上前,一把掀开床幔,将萧琬疏拉起。

“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妾身只是按照王爷的吩咐照做罢了。”萧琬疏美目圆睁,想着前世他那般对待自己,便怒气冲冲,毫不客气地呛声。

他讨厌她这般强硬的态度,冷漠得如高岭之花,与以前那个凄凄切切,求着他宠爱的女人简直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孟锦息竟然发觉心有点儿闷堵。

“那你这辈子就待在宁晖殿吧!”孟锦息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萧琬疏望着那抹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嘴角掀起一抹苦笑。

破晓的黎明,在阵阵光亮中觉醒。

床上的美人皱着眉头睁开眼,“唔!”萧琬疏轻哼一声,慵懒而不雅观地伸了个懒腰。

“呵,齐月国的公主果然识大体,伸懒腰的动作一气呵成,粗鲁不堪!”一声轻蔑的唾弃声响起。

孟锦息?那个昨晚才说永不踏足宁晖殿的家伙?

萧琬疏噌地坐起身,眼睛惊恐地瞪向寝宫中央桌前坐着品茶的男子。还真的是他?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按照前世的原版戏码,孟锦息应该待在云轻裳寝宫日夜笙歌,然后她萧琬疏独自去给老王妃请安,回到寝宫遭遇孟锦息一群侍妾冷嘲热讽才对。

萧琬疏努力回忆前世她嫁给孟锦息时第二日发生的事情。嗯嗯,好像就是这么个走向了吧?她歪着头做深思状,全然无视对面冷下一张俊颜的孟锦息。

此刻,孟锦息有种想上前掐死萧琬疏的冲动。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在魂游太虚?简直岂有此理!

“萧琬疏!”孟锦息阴冷着开了口。

“嗯?”萧琬疏一脸茫然看向孟锦息,那样子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孟锦息埋在长袖中的双手紧紧握拳,拼命隐忍,才没有冲动地上前照着萧琬疏精致的小脸儿挥过去,“快穿戴整齐,跟本王走!”

萧琬疏眨眨美眸,样子很纠结很可爱,“去哪里?”现在完全没按照前世的版本走,所以她找不到头脑。

孟锦息咬牙切齿地吐道:“给母妃请安,不然你以为本王会踏足你这晦气的地方吗?”

呃?萧琬疏一愣。孟锦息刚刚说,给母妃请安?他们两个一起吗?带着满腹疑问,萧琬疏走到屏风后轻解罗衫,更换衣裙。

屏风外,孟锦息坐在桌前惬意地抿着清茶,目光紧紧盯在屏风之上的身影。

昨晚孟锦息走后,萧琬疏又将所有衣衫都穿在身上和衣而睡,所以此刻她脱了一件又一件,慢得不能再慢了。

终于,她褪去所有束缚,屏风上显现出一个曼妙的绝美身姿。那身姿当真是该凸的凸,该翘的翘,多一分则嫌肥,少一分则嫌瘦。孟锦息眼神微眯,喉结不可抑制地滚动几下。此刻,他竟有种想跳到屏风后一览庐山真面目的冲动。

少顷,萧琬疏换上一袭浅紫色罗裙。她款款走出屏风,视线在对上孟锦息的目光时闪避开来,“王爷,容妾身梳洗一下!”

孟锦息未作回应,只顾着品茶。

萧琬疏洗了把脸,坐在梳妆台前简单将头发绾成流云髻。这是以前她最喜欢的发式,她嫁为***了,所以只能梳髻。但她不喜欢那些复杂的发式,配上一大堆饰物,压得脖子都痛。因为这个原因,她便独爱这个简单朴素的发式。

在髻上插了一支朱钗,萧琬疏满意地抿抿唇,站起身。走到孟锦息身边,她停住脚步,恭敬地开口,“王爷,妾身收拾妥当,可以走了!”

孟锦息放下手中的杯子,不理会萧琬疏,站起身直接朝殿外走。萧琬疏见状,只能默默地紧随其后。

“母妃若问及洞房花烛夜之事……”

“妾身就说已经圆房了。”不等孟锦息说完,萧琬疏便识大体地上前,替他说了后半句话。

孟锦息点点头,“你还算聪明,很好!”

萧琬疏翻翻白眼儿,她能不聪明吗?毕竟死过一回的人了,变聪明很正常吧!

出了宁晖殿,金灿灿的阳光照耀在王府其他各殿的殿檐上,反射出华丽的光芒,很是耀眼绚烂。

一路尾随孟锦息朝着王府后院而去,转过圆月形的拱门,但见不远处那座名为西椒殿的宫殿四角由灰白色的大理石柱支撑,在徐风中沉稳静谧。大理石柱之间的石阶上垂着朦胧的纱幔,任清风拂过,那薄纱婆娑扬起,银色的纱与太阳的光华交相辉映,显出五彩的斑斓。

两人一前一后踏进殿内,这座大殿的内柱都是由多根红色巨柱支撑着,每根柱子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那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进入殿内,侍婢们开始行大礼:“参见王爷、王妃娘娘!”

孟锦息无视那些婢女,直直朝内室走去。萧琬疏抿抿唇跟上,经过一干婢女身边时,手做了个“起”的姿势。何必难为这些小婢女呢?她们只是出身贫寒,卖给王府做婢。但她们没有将尊严也一并卖给王府,任凭主子们践踏不是吗?

思考间,孟锦息已经顿住脚步,对坐在正位上的老王妃鞠了个大躬,“儿臣参见母妃!”

萧琬疏也跟着上前并排而立,行了个地地道道的大礼,将自己前世那番因为紧张而胡乱挤出来的话说了一遍,“臣媳参见母妃,愿母妃身体健康,万寿无疆!”

“哈哈,这丫头,有趣得紧,怎么搞得像我这老婆子过大寿似的?”老王妃一如前世那般,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就连所说的话语,都是一字不差的。

萧琬疏拧了拧眉头,前世她因为紧张,生怕自己说错话惹得自己婆婆不开心,所以乱了方寸,反倒是越说越错吐出这么句话来。当时老王妃就笑得不行,前仰后合的。如今,她是故意这般说的,却未料到,仍是前世那个既定的结果。

苦涩地挤出一丝笑,萧琬疏深呼一口气,尝试着平复自己的心情。

突地,手被孟锦息温热的大掌握住,他的手真的很暖。萧琬疏第一反应就是挣脱,她很惶恐孟锦息的触碰。但是很遗憾,她越是挣扎,冰冷的小手反倒是被对方握得更紧。最后,她不得不放弃挣扎,以免老王妃看出端倪。

孟锦息眉头紧蹙了下,这个女人是冰块儿做的吗?手怎的这般冷?现今可已入夏啊?还有,她竟然敢挣扎,排斥自己?这个该死的女人,他发誓,他以后绝对不会再握她的手!

心中这样想着,但面上却是一派平静。拉着萧琬疏上前,跪在早已铺好的棉垫上,旁边立着的婢女立刻将手上的茶奉上去。

孟锦息松开萧琬疏的手,示意她去接那杯孝敬给婆婆的清茶。

萧琬疏很不领情地甩给孟锦息一记大白眼,哼,怎么好像她不知道要敬茶似的,还要他来提醒自己吗?

那记大白眼被心思缜密、善于察言观色的孟锦息抓了个正着。该死的女人!孟锦息心中暗暗低咒,竟然敢对自己甩白眼?真是活腻了!

“母妃,喝茶!”萧琬疏接过茶,抿唇微笑,态度相当乖巧地将手中的茶递给面前的老王妃。

老王妃欣慰地接过茶,点头赞许:“嗯,倒是公主,就是懂礼节,比那狐媚子讨喜!来呀,看赏!”

这话面上是对着萧琬疏说,其实却是说给孟锦息听的。萧琬疏很清楚,老王妃口中那个狐媚子,就是媚妃——云轻裳!

萧琬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对于云轻裳,她并不是很恨的。因为,她只是一个导火索,真正害得自己和腹中胎儿惨死的人,是身边这个冷漠的男子!

老王妃赏赐萧琬疏一对玉如意,一个象征着硕王府女主人权力的血玉扳指。看着那红得仿佛滴血的玉扳指,萧琬疏有些许凉意爬上心头。这东西,是个害人不浅的灾难啊!

“母妃,儿臣还有事,先行告退!”孟锦息起身,顺便还将一边的萧琬疏一并拉站起身。这倒是让萧琬疏有些受宠若惊了,这家伙……竟然也会好心地对待自己吗?

孟锦息此刻真的很想杀人,瞧瞧,瞧瞧这女人那叫什么眼神?他现在很后悔自己莫名其妙地去拉萧琬疏起身,很后悔很后悔!

冷哼了声,孟锦息对着老王妃鞠了一躬,头也不回地踏出西椒殿内室。

老王妃看着儿子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随即,她轻轻招手,唤萧琬疏上前,“锦儿这孩子,被那个歌姬迷得七荤八素,你莫要见怪。像你这般知书达理的孩子,他定会看到你的好。”

萧琬疏苦笑,定会看到她的好吗?前世,她傻傻地爱,痴痴地恋,笨笨地念,苦苦地守,结果换来的是什么?私刑暴打,胎儿滑落,毒酒穿肠!这一世,她不求这些虚缈的东西,她只想平平淡淡地过自己的日子。如果有机会,她希望可以离开王府,潇洒地在人世走一回!

老王妃见萧琬疏满脸纠结,以为她在怪孟锦息先行离去的事情,只好岔开话题,“以后,本宫就叫你潇潇可好?”

萧琬疏回过神,点点头露齿一笑,“好的,母妃!”

老王妃甚是满意,“你这孩子,总觉得咱们娘俩儿特别有缘分似的。一看到你啊,本宫就打心眼儿里喜欢,恨不得把你当成掌上明珠宠着爱着!”

这话,萧琬疏自然是绝对相信的。老王妃对她的宠爱程度,连孟锦息都嫉妒呢!乖巧地站在老王妃身后,萧琬疏替其揉捏肩颈。前世,老王妃最喜欢她这按摩的手艺。

“呦喂,潇潇还会这手儿好活呢?不错不错,舒坦!”老王妃闭着眼,很是享受。

离开西椒殿,萧琬疏一路朝着自己的寝宫走去。身后,老王妃派了两个婢女将打赏给萧琬疏的物件儿一并送回宁晖殿。

“娘娘,您回来了啊!”熟悉的声音,是萧琬疏唯一的贴身侍婢——晓晓!

萧琬疏点点头,示意晓晓不必多礼。尾随的两名侍婢将东西搁在桌上,便礼貌地告退了。晓晓上前,准备服侍萧琬疏用膳。

“武夫人、云夫人、宇文夫人来给王妃娘娘请安!”殿外,一声不合时宜的呼喊传来。

萧琬疏唇边勾起一抹了然的冷笑,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只是……她可不是前世那个任由别人骑在头上的懦弱妃子了!

孟锦息一共有五个女人,一个正妃,就是她齐月国公主萧琬疏是也。一个侧妃,歌姬出身的云轻裳。另外三位分别唤作岑倩倩、卢月清、汤蜜,她们均是当朝大臣之女,屈居小妾身份,故称之为夫人。

萧琬疏看着孟锦息这三位花枝招展的小妾,心中不免觉得好笑。她们本是名门千金,各有各的才华,但一入这晋王府,就全都变了模样。

孟锦息独宠歌姬云轻裳,那女子天生一副软身媚骨,画得妖娆妩媚,一身大红大紫艳袍加身,甚是扎眼。偏生,她穿着艳丽的服饰更添几分妖娆,所以整个王府只有她云轻裳穿红色,也只有她穿红色好看。

而眼前这三位夫人,显然是在东施效颦,她们全都穿着或浅红、粉红、紫红的裙裳,搔首弄姿,孤芳自赏,还一副得意之态,仿佛她们都是世上最美丽的女子!

反观萧琬疏,一身淡紫色素服加身,头上无几件饰物,脸上也没涂抹什么胭脂,素面朝天,看着就索然无味。最起码,三位夫人是这般认为的。

岑倩倩最先踏进来,连请安礼都免了,直接劈头盖脸就开始嘲讽萧琬疏,“哎哟,瞧瞧,我们王妃姐姐这殿里真够冷清的!大婚之喜,王爷就丢下你去了媚妃姐姐那里,真是有够过分的呢!”

萧琬疏捏起一枚甜糕,小口小口地细细品味,不予回答武夫人的话语。

“琉璃姐姐,瞧你急的,咱们王妃姐姐都不急,你急什么?要说这媚妃独霸君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至于你气急败坏地嚷嚷么?”汤蜜明着似乎在斥责岑倩倩,暗着却是在跟她一起讽刺萧琬疏。

是啊,大婚第二天,新郎官儿就跑到自己侧妃那里,丢下她一个人守这清冷的宫殿,确实是够讽刺的!不过,萧琬疏依旧吃着糕点不说话,因为最厉害的主儿还在静观其变。

久久不见萧琬疏给个下文,岑倩倩和汤蜜互相对视一眼,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齐声埋怨道:“王妃姐姐,妹妹们来看你,你就这么招呼我们?”

萧琬疏吞下手中最后一口糕点,慢悠悠端起一边的清茶,徐徐饮下,才正视眼前脸色很不甘的两位夫人。

轻启粉唇,她柔声说道:“妹妹们想让姐姐怎么招呼你们?掌嘴伺候吗?”

话落,萧琬疏站起身,走到岑倩倩和汤蜜面前。扬手,轻描淡写地赏了两位夫人每人一个耳光。

“呃?你……你敢打我?”岑倩倩哪曾被人这般对待过,扬起手就要打回去。只是,她的手刚刚扬起,就被萧琬疏在半空截住。

死死扣住岑倩倩的手腕,萧琬疏嘴角掀起一抹邪恶的笑容,“呵呵……看样子,这晋王府该好生整顿一下了呢!一个小小的妾室,见了本宫竟然不行礼,还敢质问本宫?现在是怎样?嗯,竟然还想要打本宫?武夫人,请你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一个夫人!”

最后两个字,萧琬疏咬得极狠。她是在变相地提醒岑倩倩,记住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妾而已!狠狠甩开岑倩倩,萧琬疏冷漠凌厉的目光扫向另外两位夫人。

“梦儿给王妃姐姐请安,王妃姐姐福泰金安!”卢月清,也就是最狠戾的主儿,出奇意外的,竟然先行对萧琬疏行了大礼。

紧接着,挨了打的汤蜜也有样学样地跟着行礼,将卢月清那番客套话照搬过来。

萧琬疏眉头紧蹙,不知道卢月清肚子里又有了什么恶毒的新诡计。这个女人,是这三位夫人中最狠毒的一个。

遥想前世,初次见面,她可是将自己丢到满是绣花针的棉垫上,害得自己双膝被扎得千疮百孔,两天两夜未能下床啊!

不过,这次无论她卢月清使出怎样卑劣恶毒的手段,萧琬疏都决定奉陪到底,绝不会再次被欺辱得毫无尊严!

岑倩倩似乎也很讶异卢月清的举动,她目光幽怨地看着卢月清,最后在卢月清眼神示意下给萧琬疏行跪拜礼致歉。

“璃儿给王妃姐姐请安,刚刚璃儿一时不察,只顾着跟姐姐说话,没有及时给姐姐行礼,望姐姐勿怪!”

萧琬疏平静地看着地上跪着那嘴服心不服的岑倩倩,许久才抿唇轻笑道,“自家姐妹,懂得规矩甚好。本宫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妹妹起了吧!”

岑倩倩面色很是难看,小声说了句“谢姐姐”,站起身不再吭声。

一时间,宁晖殿内寂静得骇人。

“姐姐,这些东西是母妃赏您的吗?”最终,卢月清打破宁静,轻移碎步,走到桌前佯装不明地拿起老王妃赏赐的那对玉如意把玩起来。

萧琬疏扯扯嘴角:“是啊!”

卢月清放下玉如意,目光在赏赐的那些物件儿里瞄来瞄去,最终锁定那枚血玉扳指。萧琬疏心中冷笑不止,面上却是一派波澜不惊。

“哎哟,这枚扳指真漂亮啊!”卢月清一副天真的表情,夸赞一番就直接将那扳指套在了自己的拇指上。

很好,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萧琬疏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

扳指稳稳地被卢月清戴在手上,她得意地向另外两位夫人炫耀,“瞧,本夫人戴这枚扳指很合适,这枚扳指就是为本夫人特制的!”

岑倩倩和汤蜜频频点头,“是啊是啊,姐姐戴这枚扳指最适合不过了!”

三个女人自说自唱,如同在演戏般。萧琬疏自始至终不吭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

卢月清看了眼面色平静的萧琬疏,踏步走上前,将手中的扳指亮给萧琬疏看,“姐姐,妹妹戴这个很合适呢!姐姐可不可以割爱,将这小玩意儿送与妹妹?”

萧琬疏整张脸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连同看向卢月清的目光,都跟着凌厉许多。倏地站起身,她一把捉住卢月清的大拇指。

“云夫人,本宫的好妹妹,真是很抱歉,这枚扳指可不是小玩意儿。它代表的,是王府女主人行使权力的象征!所以,麻烦妹妹立刻摘下来,这东西,不是你一个小小妾室戴得起的!”

呃?所有人都惊呆了。这个王妃,并非传言中的懦弱啊?

此前,三位夫人出重金派人前去齐月国打探这位即将嫁入王府为正妃的异国公主,得到的回复都是——此女温顺善良,才华兼备,缺点懦弱!

那么,现下这是什么状况?这女人,竟然口出凌厉,浑身带刺儿!

萧琬疏冷冷注视着错愕的卢月清,曾几何时,眼前这个女人为了这枚血玉扳指,将她按在蓄满绣花针的棉垫上,狠狠地拉拽,害得她拇指被拽得脱皮,连同血肉一起掉落。膝盖更是彻骨寒心地剧痛,害她差点以为自己会死掉。

现今,她定是不会恶毒地准备好蓄满绣花针的棉垫给卢月清享用。但……有些时候,人还是坏一点比较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善良,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也不该存在!

这样想着,萧琬疏语气凌厉地开了口,“云夫人,本宫的话没说明白,还是你没听明白?”她一脸无害地淡笑,语气也是柔柔的,听得人心痒痒的。

卢月清愣了一阵,然后张了张小嘴儿,有些蒙了的感觉,“那个……姐姐,我这扳指……”

萧琬疏歪了一下头,追问道:“这扳指怎么了?妹妹看也看了,戴也戴了,是不是应该还给本宫了呢?”

闻言,卢月清整个人脸色异常难看,另外两位夫人也是面色各异。对于在这个王府里常住的人来说,无人不知这枚血玉扳指是当家主母的权力象征,也无人不晓这血玉扳指的特别之处。

血玉扳指,顾名思义,它是由一种混合了血液的异类玉石打造,很少见,却也很珍贵。它能治病解毒,它还会认主子,对第一个佩戴它的人产生依赖感。戴上它,就别想摘下来。如果非要摘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以佩戴者的血液供养这枚血玉扳指,直到它体内装不下血液自动从佩戴者手上脱落为止。

也就是说,卢月清从一开始套上这枚血玉扳指,就没想过要拿下来。今天来此,她就是冲着这枚扳指而来。她以为老王妃一定将血玉扳指套在萧琬疏手上了,所以她准备跟这个传闻中懦弱善良的王妃借戴扳指。届时,萧琬疏这个初来王府的笨女人绝对不知其中奥秘,会傻傻地点头应允。

结果一定是拔不下来那扳指,卢月清甚至恶毒地让自己的侍婢准备了蓄满绣花针的棉垫,想“请”这个软弱无能的王妃安坐在棉垫上慢慢地让她们几个盟友“帮助”她拔下那扳指。来此之前,卢月清满脑子都是萧琬疏跪在绣花针上哀嚎的痛苦模样,以及手指上血肉翻飞的惨状。她知道,王爷不待见这个新王妃,所以绝不会管这种小事的。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是她始料未及的!眼前这个传闻中懦弱无能的蠢女人,竟然很冷漠,很凶悍,也很不好欺负!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只觉得,今天倒霉的人……会是自己!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见证了卢月清的想法。

“妹妹还不取下来么?”萧琬疏催促起来。

卢月清脸上流出细汗,她紧紧抿唇,然后硬着头皮商量道:“姐姐,这扳指一旦戴上了就拿不下来了。你看……可不可以先让妹妹戴着,等日后有机会,妹妹再还给姐姐!”

不待卢月清说完,萧琬疏便一口拒绝了,“云夫人,难道要本宫喊人来,你才肯摘下这枚扳指吗?晓晓,替本宫将云夫人手上的扳指摘下来!”

卢月清死死咬住唇瓣,目光定定地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晓晓,随即,她心中决定拼个鱼死网破。她是当朝兵部尚书的千金,孟锦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的,断不会将自己怎么样的。

所以——

“呵,姐姐,你可能还没搞清楚状况!妹妹今天来此,就是为了这枚扳指而来,今天……这扳指本夫人是要定了!”卢月清一脸志在必得的狠绝。

随后,她随手招来王府四婢中的春雨、夏露,冷声命令道:“你们两个,给本夫人按住晓晓那个小***,如有反抗,就好生伺候着!王爷怪罪下来,本夫人一力承担!”

话落,春雨和夏露依言上前,当真将晓晓擒住。晓晓也是个倔强的丫头,她一边挣扎一边怒斥卢月清:“你竟然敢抢夺王妃娘娘的东西,如果老王妃知道,断不会轻饶你!”

卢月清一个颜色使过去,春、夏二婢便左右开弓,掌掴晓晓***的脸颊。

“啪、啪、啪……”

清脆残忍的声音不绝于耳,萧琬疏听在耳中,疼在心上。为什么前世今生,都要来招惹她?为什么就不能当她不存在?

双拳紧紧握着,萧琬疏抿抿唇,突然从头上拔下金钗,猛地上前扣住卢月清的脖颈,金钗尖细的那端死死抵在上面。

“住手!”

殿内所有人都愣住了,卢月清更是直接傻掉,浑身瑟瑟发抖,不断地求饶,“王妃姐姐饶命,使不得啊!”

萧琬疏目光阴冷地扫向春夏二婢,最后落在脸颊红肿的晓晓身上。轻启唇瓣,她语气邪恶地开了口,“晓晓,你是本宫的人,打了你就是在侮辱本宫。给本宫双倍打回去,千万别手软!”

晓晓捂着自己泛红微肿的脸颊,眼中一亮。扬手,她狠狠甩了卢月清的婢女春雨一巴掌。

“你敢打我?”跟着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春雨嚣张跋扈的气焰绝不输于卢月清。此刻,她再次扬手,准备搧向晓晓。

“啊!”卢月清突然惊呼一声,众人扭头一看,竟是萧琬疏将那尖细的金钗刺入卢月清细嫩的皮肉里。艳红的血缓缓流出,卢月清恶狠狠地嚷道:“萧琬疏,你活腻了!”

萧琬疏呵呵大笑起来,那笑声中满是嘲讽,“谁活腻了还不知道呢!云夫人,奉劝你一句,只要本宫的钗再刺入一寸,你就可以去见阎王爷。所以,劳烦你的女婢老实点,不然吃亏的不是她也不是本宫,而是你!”

卢月清浑身气得直发抖,可是事到如今,她却只能忍下这口气。恶狠狠地瞪了春雨一眼,春雨扬起的手立刻软了下去。

晓晓确实是个有仇必报的丫头,她扬起手,再次搧向春雨。一连十几个巴掌下来,春雨的双颊全都肿成馒头状,嘴角也流下血丝。

晓晓昂着头甩给春雨一记白眼,然后走到夏露面前,准备教训这个刚刚也打过她的婢女。

“你敢打本夫人的婢女,本夫人就将你丢到妓院!”岑倩倩咋咋呼呼跳上前,怒气冲冲地咆哮起来。

萧琬疏手上的金钗微微向内刺入一点点,害得卢月清吃痛出声,“啊,璃儿!是你的婢女重要,还是姐姐重要?”

岑倩倩眼见卢月清脖颈的血流得更凶了,一时间没了声音。

啪、啪、啪……

又是十几个巴掌甩出来,晓晓明显的有些力不从心。摊开手掌,掌心竟都泛红了。再看向夏露,那也是跟春雨一模一样,满脸肿得桃花灿烂,嘴丫子直流血。

萧琬疏满意地点点头,一把将身前的卢月清推倒在地,“滚出去,宁晖殿不欢迎你们!”

卢月清狼狈地倒在地上,双手死死按在脖颈上,眼中满满地充斥着杀意,“萧琬疏,你敢刺伤本夫人?你给我等着,本夫人这就去找母妃做主,把你打入北苑,让你未入洞房先下堂!”

北苑?萧琬疏轻哼一声,又不是没去住过,她才不在乎。如果可以,她倒是满心欢喜地想去那里呢!

卢月清被春雨、夏露搀扶起来,她恶狠狠地剜了萧琬疏几眼,悻悻地带着一群女人离开了。

“娘娘!”晓晓走上前,轻声唤了句。

萧琬疏回以她一记温柔的笑容,“晓晓,你没事儿吧?”

晓晓摇摇头,将萧琬疏扶坐在桌前。收起老王妃赏赐的物件儿,晓晓为萧琬疏张罗早膳。萧琬疏力挽狂澜,给那几个侍妾来了个漂亮的下马威,所以心情大好,吃得甚欢。

“王爷驾到!”殿外传来小厮的通报声,害得萧琬疏一口鸡肉全卡在嗓子眼儿,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

“咳咳、咳咳!”萧琬疏只能剧烈地咳嗽。

一阵风扫过脸面,而后一只温热的大掌落在萧琬疏玉背上轻拍起来。是孟锦息!他竟然会这么好心?

萧琬疏错愕间,干脆直接将那一整块鸡肉连同骨头都吞入腹中了。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嗓子眼儿被鸡骨头刮破了的疼痛感,呜……疼死了!终于知道什么叫抓心挠肝了。

孟锦息空闲的手执起桌上的茶壶,斟了一杯清茶递到萧琬疏嘴边。萧琬疏急忙接过,豪饮起来。

“哼,现世报!”孟锦息阴冷着开了口。

“噗!”萧琬疏一口清茶尚未吞下,就喷了出来,“咳咳,你说什么?”愤怒地站起身,随即头顶狠狠地撞在孟锦息的下巴上。

“哎哟喂,我的娘啊!”萧琬疏一屁股坐回原位,双手按住脑袋瓜儿,满脸沮丧。

她嘟着粉唇,一脸哀怨。这是招谁惹谁了啊?吃块鸡肉整吞了,喝口茶水呛着了,想要讨个说法吧……还撞到某人的下巴了!呜……疼啊!

“倒霉!”萧琬疏嘟囔一声,徒自揉着痛痛的脑袋瓜儿,完全忽略孟锦息一脸的阴霾。

萧琬疏觉得她做人够低调的了,无论前世今生都是如此。只不过……今生重新活过,她是秉着人不犯我,我就低调做人;人若犯我,我就双倍奉还的目标生存的。

谁也别想欺负她,孟锦息别想,他的侍妾也别想!早晚有一天,她会找机会溜走!哼……

萧琬疏还在做着春秋大梦呢,不经意间抬头,看到桌子对面的晓晓在不断冲她眨眼。歪着头,萧琬疏眉头微蹙,一脸疑惑状,“晓晓,你怎么了?”

晓晓一张脸刷得绿了,嘴角微微地抽搐起来。王妃怎么这么……笨啊?

萧琬疏还想追问,突然胸前衣领被拽住,然后整个人就被孟锦息无良地提了起来。

“萧琬疏!”孟锦息语气充斥在暴怒的边缘,恨不得直接将眼前这个女人丢出去。

萧琬疏很低调地点点头:“王爷,妾身在这儿呢。”

“噗!”孟锦息吐血了,这女人真有杀人于无形的本事,一句话就能要他的命,将他活生生地气死。

“您不是说再也不踏入妾身的宁晖殿了吗?从您洞房那晚说过后,这已经是您第二次踏入妾身的宁晖殿了!”萧琬疏伸出两根手指不怕死地比画着。嘿嘿,她就照着孟锦息厌恶的类型发展,到时候不怕他不头疼,离自己远远的!

“你……”孟锦息咬牙切齿,说真的,他真头疼!听到这女人说话,他就头疼。眼睛也疼!看到这女人一脸无辜可怜兮兮状,他的眼睛也跟着疼。他一定是跟这个女人犯冲!

转头,孟锦息将气都撒到了一边站着的晓晓身上,“你,滚出去!”

晓晓躬身退下,临走的时候还对萧琬疏投去忧虑的目光。

“你刺伤了梦儿?”孟锦息的声音阴森恐怖。

但萧琬疏一点也不害怕,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当真什么也不畏惧了!点点头,萧琬疏轻声回道:“是。”

孟锦息眉头一紧,这就没了?都不解释一下为什么?今天这事儿,倒并不能只听卢月清和自己另外两个侍妾的一面之词。毕竟,他是非常了解卢月清那个女人的性格的。

她仗着自己是兵部尚书的女儿,又是第一个嫁入王府的女人,所以在府里嚣张跋扈,肆意横行。估摸着,今天这事儿应该另有隐情的。

可是……孟锦息眉头更加紧蹙起来,他目光犀利地盯着一脸从容的萧琬疏。为什么这个女人不肯替自己辩解一下呢?她就不怕自己责罚她吗?

萧琬疏无所畏惧地迎上孟锦息的目光,唇瓣掀起不大不小的弧度。

“生气啊,你生气啊!你把我打入北苑的冷宫啊!”心中不断地碎碎念,萧琬疏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明显。

但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孟锦息竟然——

“这件事情本王会去调查,是是非非,自有公断。若当真另有隐情,本王也不会冤枉了你!”孟锦息揉揉太阳穴,语气有些许疲倦。

萧琬疏听闻这话,显然是愣住了。孟锦息,竟然……竟然会这么说?他不是应该讨厌自己,然后不分青红皂白将自己打入北苑才对吗?

心中,有些许悸动,却被萧琬疏硬生生地逼了下去。她,不能奢望不属于她的东西,尤其是——感情!

“给本王揉揉肩!”孟锦息突兀地开口,令萧琬疏有些蒙。

“啊?”她一脸茫然,孟锦息说什么来着?

孟锦息深呼了一口气,无奈地重复一遍,“给本王揉揉肩!听母妃说,你为她老人家揉肩,很舒服。”

萧琬疏一双秀眉拧了起来,到底什么状况啊?孟锦息竟然让自己给他揉肩?前世她主动要给他揉肩,被他一把就推倒在地了。现在……怎么觉得很多事情都没照原来的戏码走呢?

心中百感交集,但萧琬疏却还是顺从地上前,素手轻轻搭在孟锦息肩上揉捏起来。

不时的,萧琬疏会看到孟锦息不停地揉自己太阳穴,轻轻地在心底叹口气,素手直接拿掉孟锦息的手,开始帮他揉捏左右的太阳穴。

“你……”孟锦息开口,轻吐出一个字,然后就顿住了。

萧琬疏疑惑地追问出声:“怎么了,妾身捏得不舒服吗?”

孟锦息摇摇头,侧转过身子,做出一个令萧琬疏错愕的举动。他将萧琬疏柔软的小手放置在自己大大的掌心,翻来覆去仔细地端详。

“如此玉手,细腻柔软,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很难想象,你一国的公主,竟然还有这等能耐。以后,你每日午后来书房替本王捏几下吧!”孟锦息语气风轻云淡,好像在说与萧琬疏毫无关系的话。

萧琬疏嘴角直抽,每日午后去书房给他捏几下?合着他将自己当奴婢来使唤啊?躬身,萧琬疏一口回绝了,“王爷,妾身不是奴婢!”

许是没想到萧琬疏会拒绝,孟锦息眉头蹙得紧紧,“你刺伤了梦儿,刚刚自己承认了对吧?”

虽不解孟锦息何意,但事实确实如此,所以萧琬疏轻点了下头。

“那不就是了?从今天开始,你因故意伤害本王小妾,故被本王贬成贴身婢女了。什么时候你把本王伺候舒坦了,本王还是会替你***,让你沉冤昭雪的。马上收拾东西,跟本王走吧!”孟锦息傲慢地站起身,嘴角掀起邪恶的笑意。

什……什么?萧琬疏突然之间有些蒙了,孟锦息怎么这么阴险狡诈、卑鄙无耻啊?刚刚是谁说会给自己一个公道的?这么快就……全都变了?

萧琬疏快疯掉了!

整整三天,她在孟锦息的书房吃、喝、睡。孟锦息在的时候,她就要不停地给其揉肩按摩头部;孟锦息出去办事的时候,她就靠看书来打发时间。

揉揉自己的太阳穴,现在头疼的不是孟锦息了,而是她萧琬疏!怎么全都乱了,跟前世完全不一样啊!她不应该跟孟锦息有瓜葛的啊?

“吱嘎”一声,书房的门开了。萧琬疏一脸郁闷地抬头看去,但见孟锦息端着一盘子晶莹剔透的葡萄走进来。

“看什么?过来啊!”孟锦息坐到书桌前,将葡萄盘子放下,然后招呼萧琬疏上前。

萧琬疏撇撇嘴:“妾身不吃!”

“扑哧!”孟锦息笑得很无良,萧琬疏一脸苦大仇深状看向他。说真的,孟锦息笑起来真好看。最重要的是,在前世这笑对她来说很奢侈,所以她看着看着便看直了眼。

“以后在本王面前自称奴婢,你现在是戴罪期间。”孟锦息笑了会儿,才脸色一正,开口下达指令。

萧琬疏抿抿唇,他说什么是什么吧,反正自称奴婢也不会少块肉。这样想,她便回道:“奴婢记下了!”

孟锦息满意地点点头,捻了一颗葡萄丢入口中,边吃边再次开口:“过来!”

叹了口气,萧琬疏再次重申道:“王爷,奴婢不吃!”

“噗……咳咳……咳咳咳!”孟锦息直接一颗葡萄呛进嗓子眼儿,咳得他眼泪都出来了。好一会儿,他才理好情绪大笑起来。

萧琬疏一脸看怪物的表情看向孟锦息,不就是整吞了一颗葡萄吗?至于得意成这副模样啊!

“本王有说过叫你过来吃葡萄吗?本王是叫你过来揉肩,还不快来伺候!”孟锦息笑够了,一开口就不客气地命令起来。

萧琬疏讪讪的一脸尴尬,她刚刚一定是疯了才会以为孟锦息是叫自己上前吃葡萄。这家伙哪会那么好心啊?搞什么呀?吃个葡萄还要人给揉肩,郁闷!

慢吞吞走上前,最后在孟锦息身后站定,萧琬疏开始揉捏孟锦息宽厚的双肩。孟锦息跷着腿,一边享受按摩待遇,一边吃水灵灵的大葡萄,很是惬意。

不多会的工夫,盘子里的葡萄只剩下半盘,孟锦息出声喊停:“行了!”

“呼。”暗舒一口气,萧琬疏朝着自己那张孟锦息临时找人抬来的书桌走去。

“啊!”腰间猛地扣住一双大手,害得萧琬疏尖叫一声,随即便被孟锦息拉坐到他怀中,“王……王爷!”

萧琬疏紧张得侧脸看向孟锦息,此刻他一脸邪恶的笑容,“乖着点儿,再大呼小叫的,就把你丢出去喂狼!”

呃?萧琬疏无语了。孟锦息怎么像生病了似的,说出的话这么不切实际呢?她又不是三岁的毛孩子,会被这种话吓到吗?

孟锦息一手揽着萧琬疏的纤腰,一手捻起一颗大大的葡萄,手指稍微用力,那葡萄便自动拱出一半嫩肉,递到萧琬疏嘴边,他的口气有些许命令的意味,“张口,吃了它!”

萧琬疏差点从孟锦息怀中弹跳起来,这家伙到底怎么了啊?怎么哪里都怪怪的?竟然好心地给自己剥葡萄吃?容不得她多想,葡萄已经递到嘴边,于是她不得不张开口,吃下那颗送到嘴边的葡萄。

柔嫩软滑的娇唇在吃葡萄的时候,无意间含到了孟锦息的指尖。作为血气方刚的男人,哪能经得起这般挑逗?孟锦息抑制不住自己,将她一下子卷到了怀里。

霸道的手劲将萧琬疏吓到了,她使劲挣脱着,可越是想要逃出他的束缚,就越是被他紧紧地禁锢着。

孟锦息,你当我是什么?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为何还要招惹我?萧琬疏紧咬住唇瓣,这样下去怎么成?前世迷失了自己的心,所以被孟锦息吃得死死的,没有翻身的余地。现今,孟锦息会这般对她,绝对是个意外。她不能傻傻的再次迷失自己的心,孟锦息……他不配拥有自己的心!

努力回忆前世种种,那些不堪的过往,令萧琬疏心下一酸,而后泪水缓缓流下,流过腮边,最后滴落在胸前作恶的大手上。

孟锦息的动作一滞,她哭了?眉头紧紧蹙着,他将萧琬疏的身体强势地扳过来。四目相对,果然见一双泪眼婆娑,小脸儿上也满是屈辱不甘。

“你?”孟锦息错愕地看着一脸泪痕的萧琬疏,心中有些堵。

孟锦息怎么也没想到,萧琬疏竟然会哭!他刚刚本在幻想着……可是……

萧琬疏垂着头,晶莹的泪珠仍然在不断滴落:“王爷,就算妾身现在只是一个奴婢,也请王爷自重。王爷曾在大婚当晚说过,奴婢只是个拥有正妃身份的摆设!您还说,要奴婢别妄想会得到您的宠爱。您说您只会恨奴婢,恨奴婢耍手段令皇上下圣旨赐婚。所以……请王爷别再戏弄奴婢,奴婢不是坚定的女人,实在是承受不起王爷这般戏弄,真的承受不起!”

泪水不断滑下,一半是真,一半……却是在做戏。萧琬疏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孟锦息素来最厌恶的,便是哭哭啼啼的女子。所以,不出意外,孟锦息马上就要发飙了,轻则将她推倒在地,重则撵出书房让她滚得远远的。

果不其然,孟锦息脸色一沉,随即毫不留情地将她推翻在地。身体磕在大理石的坚硬地面,很痛。可是萧琬疏却觉得,这样甚好!

“不识抬举的女人,你当真以为本王稀罕碰你吗?哼,如果不是母妃逼迫,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本王也不屑碰你分毫!”孟锦息怒了,满脸充斥着怒焰。

萧琬疏倒在地上的模样甚是狼狈,可是她却一脸淡笑,起身,她恭恭敬敬对孟锦息行了个大礼。好似在提醒孟锦息,又好似在提醒自己,她开口,郑重地吐道:“奴婢先在这里谢王爷恩典,奴婢会牢牢记住王爷的话。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会牢记,您不屑碰奴婢分毫!”

“滚,滚出去,滚回你的宁晖殿!”孟锦息怒气冲天地咆哮,随手抓起桌上的书,狠狠朝萧琬疏头上掷去。

“呃!”轻呼一声,萧琬疏咬紧了唇瓣,硬生生忍下了破口而出的痛呼声。孟锦息乃习武之人,如今盛怒之中,手上力道更是重中之重。萧琬疏只觉得那书角打在额头,痛彻心扉。再然后,殷红的液体缓缓流下,滴答滴答地掉在大理石地面上。

再次行了个大礼,萧琬疏强忍着头上的剧痛,规规矩矩回了声,“奴婢告退!”

转身,萧琬疏脸上的纠结全都不见,有的……只是得意的微笑。孟锦息,如果有一千种可能,我都会选择离你远远的。

决绝地踏开步履,萧琬疏昂着头,大步离开了书房。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转过头,所以,她也没能看到孟锦息脸上的表情。

此刻的孟锦息,目光痴痴地盯在萧琬疏离去的背影上,任谁看了,都会联想到一种可能——他,对这个女人动心了!

“莫名其妙!”孟锦息怒吼一声,将书桌上的书全都推到地上。他是不是疯了?竟然对这个女人动心了?这个不识抬举的女人,他才不喜欢!哼,他就只是一时意乱情迷而已,他才不喜欢这种女人。他喜欢的是媚儿,是那样妖娆的女人!

一阵天翻地覆的发泄,孟锦息坐回椅子,目光定在地面上那几滴刺目的鲜血上面。心口一滞,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刚刚……下手会不会太重了点?

萧琬疏一路朝着宁晖殿奔走,额头上的血还在顺着腮边不停地流下。她不得不用丝帕捂着,垂头快步行走。

而这样走路的后果就是——

“啊!”萧琬疏狠狠地撞在一个结实的怀抱里,吃痛轻呼间,她抬头看向面前的来人。

“抱歉,你还好吧?”温柔的问话,声音中满满透着急切的关怀。安都目光定定地看着这个投怀送抱的陌生女子,嘴角掀起一抹淡笑。

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一脸错愕。她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谪仙之姿,弯弯的秀眉,水汪汪的眸子,小巧俏丽的鼻翼。那***微张的小嘴更是可爱地露出一小排皓齿。

安都在细细看向萧琬疏的同时,萧琬疏也在看向他。安都,这个前世无论何种艰难险阻,都默默守护自己的男子。他们终于相见了,比前世……要提前几个月呢!

看样子,虽然是重生了一回,却不一定什么都照着原来的戏码走下去呢!比如卢月清挑衅找茬,她不就是在已知晓结果的情况下,力挽狂澜,狠狠收拾了那些女人一番吗?而孟锦息,也跟前世大不相同,为人处事都怪怪的。

所以喽,她与安都提前见面了,倒也不足为奇!

萧琬疏思考前世那些过往之时,安都已经眼尖地看到她腮边的红艳。一把将萧琬疏紧紧捂在额头的手拿下,那洁白的额头上一道血口,正缓缓地流出红色的液体,“你的头流血了?怎么这般不小心!”

救人要紧,安都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扶起一脸神游太虚的萧琬疏就朝自己的寝室走去。

“夜……夜侍卫,不必这样麻烦的,一点小伤而已!”萧琬疏被安都大力地拖拽,只能连声拒绝。如果可以,她也不希望跟安都有半点牵连。

他们,前世不可能;今生,更不可能!

安都突然顿住脚步,“我们见过么?”

“啊?”萧琬疏茫然地微张檀口,有些许发蒙。

安都一脸复杂的情绪,“你是新来的?或者,你是王爷新纳的小妾?”

萧琬疏咽了口唾沫,还是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安都重重地叹了口气,直接将萧琬疏拉进自己的寝室内按坐在桌前。他一边在衣柜里翻找什么,一边貌似不经意地说道:“没怎么,你刚刚叫我夜侍卫!”

萧琬疏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安都是王爷的暗卫,无论前世今生,在她嫁入王府之时,安都已经出府为王爷办事三个月之久了。所以……照理她是不会知道这个人的存在的!也就是说,自己刚刚说漏嘴了!

心中有几许忐忑,安都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善于察言观色,对一切事物都有一颗执着审查的心。那么……自己要怎么样说,才会瞒过他呢?

萧琬疏双手紧紧地交缠在一起,心中甚是懊恼,就差拍着脑门儿骂自己蠢笨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我……我……”萧琬疏紧咬唇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安都在衣柜中翻找出金疮药,转身便看到一脸懊恼纠结状的萧琬疏。

安都轻笑出声。

萧琬疏抿着唇抬起头,一脸郁闷地看向他。这下子完了,他一定怀疑自己了。千万别把自己当作邻国的细作就好,哎……

默默祈祷间,安都已经将金疮药打开,轻轻地涂抹在她受伤的额头,一边涂还一边小心翼翼地吹气,生怕弄疼了她似的。萧琬疏心下一暖,安都!他总是这般心细如尘。

“上好了,这个金疮药是我师傅无邪老人独家秘制,不仅疗效快,还不留疤痕。喏,送你!”安都边说边盖上药瓶,塞到萧琬疏手心里。

呃?萧琬疏一脸错愕。安都……送自己这么贵重的金疮药?普天之下,谁人不知“阎王怵”宋十三?他秘制的金疮药又有几人不知、几人不想得到?但……普天之下能拥有此药膏的人,不过百位而已呀?

如今……安都竟将如此重要的疗伤圣品,赠予自己这个陌生人?

“怎么,莫不是傻了?”安都伸手,在发呆的萧琬疏眼前晃了几下。

“安都……”

“呃?”四目相对,两人均是一怔。安都是错愕,不明白眼前的女子如何得知自己名讳。萧琬疏则是更加懊恼,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又说漏嘴了!

“啊……”倏地,安都伸手死死卡住萧琬疏的脖颈,害得萧琬疏惊呼出声。

安都眼神中尽泛凌厉的杀气,他冷冷地斥问道:“你是谁?因何得知我的名讳?你潜入王府有何企图?”

萧琬疏一张脸更加红艳了,被掐得透不过气,快憋死了,“呃……松……松手!啊……”

最终,安都缓缓松开了手。

萧琬疏大口地喘息着新鲜空气,第一次觉得,原来活着如此美好。刚刚,她真的差点被安都扭断脖子啊!

“说!”安都盛气凌人地呵斥,步步逼近萧琬疏。

摇摇头,萧琬疏不断地后退,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种荒唐的事情,换作是谁也不会相信的吧?一个人死了,竟然可以重生回到一年前,然后所有的一切都重新开始。这样荒谬的事情,唯有亲身经历,才会相信的吧?

她要怎么说?要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

“不说?”安都语气有些许不耐,这个女人有问题,绝对有问题!他虽不知这女人如何混进王府的,但是……作为王爷的暗卫,他在王府的地位仅在老王妃之下,所以他想杀死眼前这个女人易如反掌,甚至不必向王爷报备。

萧琬疏抿抿唇,额头微微渗出细汗。说了,他不会相信!不说,看安都这副模样,大有“宁错杀一千好人,不放过一个坏人”的架势。他对自己动了杀意,那自己岂不是……死路一条?

一时间,说与不说,她进退两难。

安都细长的凤眼渐渐危险地眯紧,他步步紧逼,萧琬疏则步步后退,最后——

“啊!”萧琬疏一个趔趄,跌坐在床榻上。她失声惊呼一声,而后就想弹跳起来。

但偏偏,安都已经以迅雷之势欺身上前,双臂撑在床榻上,将萧琬疏死死地围堵在床上。一股熟悉的芬芳气息竞相钻进安都鼻腔,他呼吸一滞,仿佛心底某根弦被人挑了一下下。

萧琬疏一颗心扑腾扑腾乱跳,她甚至能感觉到安都粗重的呼吸,那些微热的气体喷洒在她脸颊,令她更加紧张。

“呵呵,心虚?怕了?”安都倏地凑近萧琬疏,鼻尖甚至贴附在她光滑柔嫩的脸颊上。

萧琬疏惶恐地躲闪,安都却得寸进尺,上臂一捞,将萧琬疏纤腰扣住,紧紧贴附在自己胸前。

“安都……”轻呼了声,萧琬疏双手紧紧抵住安都的胸膛,眼眸中满是惊恐之色。

这声如同熟悉人之间的呼唤,令安都心中疑惑更甚。这女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很纠结,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唤着自己的名字,就像在呼唤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脑子一片凌乱,安都心中总有种感觉,好像他与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很早就认识了似的。她身上,有自己熟悉的味道。他们,好像很早就应该认识,或者说已经认识了。可是……安都看着那完全陌生的面孔,无奈地蹙起眉头。

最熟悉的陌生人!不知怎的,他脑海徒自钻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你……你先松开我,我说便是了。”萧琬疏终究受不住这般暧昧的姿势,垂头丧气地败下阵去。

安都也不含糊,立刻松开萧琬疏。虽然……有一点点恋恋不舍!是的,他在贪恋这个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女人,贪恋她身上熟悉的味道,贪恋她柔若无骨的身子。

萧琬疏深呼一口气:“我是孟锦息的王妃,齐月国的公主萧琬疏!”

“嘶——”安都倒抽一口凉气,他冒犯了不该冒犯的人!

“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死过一回,就在这个王府,就在你的面前。你信么?”萧琬疏目光定定地看向安都,她并不抱希望,觉得安都会相信她。

在安都错愕的目光注视下,萧琬疏起身走到桌前。自顾自地研墨,然后铺开一张宣纸,拿起狼毫笔刷刷刷写了起来。

安都纠着一双鹰眉凑上前,但见这女子笔下生风,游刃有余。那字娟秀工整,甚是柔润。当他看清那些字时,眉头纠结得更厉害了。这女人到底是何人?

萧琬疏将笔放置一边,轻轻嘟起小嘴儿吹干宣纸上的字迹。那表情,甚是可爱,尤为勾人儿,“现在跟你说具体的,你也不会相信,这个你收着。事情过去太久,我也记不得具体的时日了。不过,大概应该就是这个走向的。如果你信我,可以随时来找我。如果你不信我,可以随时来杀我。反正……我也只是一个多余的人,早晚……应该都会死的吧。”

说到后面,萧琬疏的语气明显酸涩起来,听得安都心也跟着酸酸的。这女人,到底经历了何种过去,竟会认为自己是多余的人,早晚会死的人?

萧琬疏抿抿唇,朝着安都微微颔首,然后径自飘然离去。

“等等!”安都拿起桌上的金疮药追上前,“这个!”

萧琬疏脸上露出一抹淡若幽兰的微笑,素手轻抬,她紧紧攥住那个小小的药瓶,“我等你,等你选择相信我的那一天!”

转身,萧琬疏裙摆飞扬,款款走出房门,直朝着自己的寝宫宁晖殿走去。

关上房门,安都仔仔细细地将宣纸上的字一字一句地读了三四遍。萧琬疏?呵,难道这女人在拖延时间,怕自己杀了她吗?这上面所列举的每一件事情,都荒谬之极!

死死捏着宣纸,安都的眉头紧紧蹙成结。只是……就算怀疑这女子的身份,他也无法不劝自己耐心等上两月。只要两个月,他便知这女子想耍什么花样了。他已然确定,这女子不会武功,所以应该不会对王爷构成威胁的。

姑且,就让他耐心等两个月好了!

再次回到宁晖殿,萧琬疏竟有种恍若隔世般的感觉。一切的一切都没有改变,依旧是她走时的那般模样,只是晓晓……

才短短三天的时间,晓晓一张本就不大的小脸儿竟然消瘦得不成样子。

“娘……娘娘?娘娘,您终于回来了?您这头是怎么了?王爷他打您了吗?”晓晓在看到进殿的萧琬疏后,激动得整个人都弹了起来。她快步走近萧琬疏,目光在看到她头上的伤时暗了一下,然后眼眶刷地就红了。

萧琬疏苦笑一声,这丫头永远这般莽撞,言语之间也是如倒豆子般地快。但……她对自己的那份关心,确实毋庸置疑地真诚。摇摇头,她轻笑出声:“晓晓,本宫没事!倒是你,怎么这般消瘦?难道本宫不在这几日,你都没吃东西么?”

晓晓垂头不语,萧琬疏心中难免酸涩。这傻丫头,何苦来哉呢?

次日,老王妃突然驾临宁晖殿。这让萧琬疏有些疑惑,老王妃并不喜欢离开她自己的西椒殿啊?

遣去一干婢女小厮,连同晓晓都未留下。婆媳二人面对面坐在桌前,萧琬疏紧紧抿唇,不知老王妃来此何意。

“潇潇啊,你的头没事吧?”老王妃目光定在萧琬疏头上,眼中溢出满满的关切之意。

萧琬疏摇摇头,恭敬地回道:“回母妃话,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嘴上得体地回复着老王妃的话,心中却甚是疑惑。照理,她的头受伤了,老王妃不该问问是怎么受的伤么?怎么感觉,老王妃已经知道这伤是孟锦息干的好事一样?

老王妃似乎看出萧琬疏的疑惑,顺手自袖中掏出血玉扳指,然后拉过萧琬疏的手亲自戴了上去,“你这伤,锦儿已经跟本宫说了,看得出他很懊悔呢。不过,许是碍于大男子汉的面子,所以他终是不肯来此。这个,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

萧琬疏在看到拇指上套着的那枚血玉扳指时,整个身体明显一怔。这东西……怎么会在老王妃手中呢?它不是在卢月清的手上戴着么?

“母妃,这扳指……”萧琬疏更加费解。

“这扳指不是被梦儿戴去了么?梦儿那孩子,本宫和锦儿都不喜欢。但她爹多次请旨赐婚,甚至甘愿屈居侍妾,皇上实在无法推脱,才准奏之。这孩子嚣张跋扈,喜欢什么都要夺去不可。这扳指,她可是惦记了许久的。不过可惜,这次她吃了大亏呢!”老王妃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儿。

笑了一会儿,老王妃握紧萧琬疏的手,“锦儿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硬是逼迫梦儿三天内交出那扳指。你是不知,那扳指嗜血如命,估摸这次梦儿没少以血来喂养它,才使它自行脱落。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愚不可及啊!”

萧琬疏惭愧地垂下头,这次事件皆因血玉扳指而起。作为一个重生之人的她,在明知结果的情况下,拒绝了佩戴这扳指,生生躲去一劫,从而才会造成这种结果,更甚的,她还用金簪刺伤了卢月清,这个可就……

这样想着,她恭恭敬敬地站起身,垂头自请罪责,“母妃,潇潇也有不对的地方。潇潇刺伤了云夫人!”

“孩子,你干得好,梦儿就该长点记性。本宫已经下令,她以后不得私自进你这宁晖殿了。”老王妃笑得甚是邪恶,她拉着萧琬疏坐下,继续说道:“你们夫妻的事呢,本宫这老婆子就不深究了。总之你这扳指,本宫是替锦儿送到了。以后可不能将它借给别人佩戴哦,在本宫和锦儿心中,唯有你才配戴这枚扳指!”

这样吗?萧琬疏轻轻咬住唇瓣。这扳指是孟锦息要回来的?而且是他让老王妃交还给自己的?难道……萧琬疏突然忆起,昨日在孟锦息的书房,他曾提及,将他伺候舒坦就赏赐自己一个好物件儿。

难道孟锦息口中那物件儿,就是指这枚象征着当家主母的血玉扳指?

孟锦息,他……他只是碍于老王妃喜欢自己,所以才公事公办的。对,就是这样!萧琬疏宁愿相信是因为老王妃的关系,也不愿承认今生孟锦息对自己有了涟漪之情。

送走了老王妃,萧琬疏望着那枚血玉扳指,不禁出了神。她的心中不停地回荡着老王妃临走前说的那句话——“锦儿那倔强的孩子,明明对你有意,就是不肯承认。你请旨赐婚这件事,伤及他的面子了。不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早晚有一天,你们会很幸福,本宫很期待你们能为王府开枝散叶,呵呵!”

开枝散叶?心中微微一痛,这四个字犹如千斤巨石,生生砸在萧琬疏心底,令她不能呼吸。孩子,前世那个被孟锦息亲手扼杀的孩子,永远是她心底最大的痛楚!

“孟锦息,我该拿你怎么办?”萧琬疏轻声呢喃,心中更加酸楚。

平平静静地度过十日。

这日早晨,云轻裳的婢女秋灵来了,说是媚妃请萧琬疏去花园赏花。初始,萧琬疏想以身体不适拒绝的。但猛地想到自己给安都那张纸上提过此事,更知道云轻裳此次邀她赏花的动机,所以硬着头皮梳妆打扮一番,便带着晓晓随秋灵一起去了。

晋王府的后花园并不大,起码跟齐月国的御花园相比差距甚远。那些平淡无奇的花草,也并不能勾起萧琬疏的兴趣。所以,平时她并不走出宁晖殿赏花。无论前世今生,都是如此!

穿过丛丛的紫萱花田,姹紫嫣红的各色花儿竞相绽放。远远的,就听几个女人在低声浅笑,甚是开心。

“娘娘,王妃娘娘来了!”秋灵引领着萧琬疏主仆二人上前,率先打破一干聊得甚欢的女人们。

这是萧琬疏重生后与云轻裳第一次见面。但见云轻裳依旧如前世般,身穿大红的薄纱长裙,头戴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脸上画着妖艳的浓妆。但就是这样一身应该很俗气的装扮,被这女人穿得妩媚动人,妖娆至极。

而她身边那些衣着粉红或淡红或紫红的三位夫人,虽然也画着浓浓的妆,却如跳梁小丑般滑稽可笑。

萧琬疏今日一身淡紫色衣裙,身上绣有朵朵的淡粉色栀子花。头发随意地绾了一个松松的髻,斜插一朵淡紫色簪花,显得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略施粉黛,朱唇不点即红,与这群庸脂俗粉站在一起,如同空谷幽兰。无论气质抑或如仙的容颜,皆居几人之首。

云轻裳死死盯着眼前一脸从容的女子,猛然间对上她那双水灵的眸子,登时觉得天塌地陷,五雷轰顶。这女子……定将是她最大的对手!如此清丽脱俗的女子,她这身为女人的见了都心动不已,更何况是男人?

萧琬疏对身旁的晓晓轻声说了句:“还不给侧妃娘娘请安?”

晓晓会意,恭敬上前拜见云轻裳,“奴婢给侧妃娘娘请安!”

一句给“侧妃娘娘请安”,立刻将心思神游的云轻裳拉回现实。她恶狠狠地瞪着晓晓,恨不得用眼神将她撕碎。在这王府里,她云轻裳是公认的王妃。哪个见了她都是称呼娘娘的,还没有哪个敢加上“侧妃”二字。这个小妮子,找死!

心中愤恨,但面子上却要装大度。云轻裳挤出一丝笑,“姐姐这是作甚?难不成在怪妹妹没有及时给你请安吗?呵呵,这也不能怪妹妹啊,谁叫姐姐有谪仙之姿,令妹妹看呆了呢?”

话是这般说,云轻裳却仍旧没有对萧琬疏行请安礼。倒是一边的三位夫人,被萧琬疏凌厉的目光一瞪,纷纷颔首,行礼问安。

“罢了,咱们姐妹今日只是私下赏花,别被诸多礼节扫了兴致!”萧琬疏微微一笑,既赢了该有的面子,又给了云轻裳台阶。

于是乎,几个女人开始面和心不和地朝花园深处走。不时的,大家会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萧琬疏只是安静地听,没有参与。

待走到花园中间时,一株通体雪白如玉的莲花状植物映入大家视线中。

萧琬疏呼吸一滞,今日结局她虽知晓,却避无可避,只为……能让安都相信自己那番荒谬的预言!

睡雪莲,是晋王府的镇府之宝。传说,这花很娇贵,需要用千年的雪山水融化了浇灌。传说,这花在夜间通体发着如夜明珠般的光芒,举世无双。

太多的传说,造就了这株睡雪莲的价值。而今天……萧琬疏唇瓣轻抿,深呼了一口气。

“这花好漂亮啊!”萧琬疏装作前世那般,凑上前观看雪睡莲。

她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怎样的下场!

果不其然,如前世那般,云轻裳和三位夫人匆匆围了上来,“是啊,这莲花是王府的宝贝呢!”

话落的同时,萧琬疏猛地被人狠狠推了一把,然后身子不由自主地朝着那雪睡莲扑去。

“呵呵!”萧琬疏心中冷笑不止。她到底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犯得着这些女人将她视为眼中钉呢?

“啊!”终究还是摔倒在地,萧琬疏轻呼一声。

“哦,天呐!”阵阵惊呼声此起彼伏,随后萧琬疏被众人架起来。

可想而知,那睡雪莲被萧琬疏压得扁扁,惨不忍睹。

“这下子可糟糕了,姐姐你惹大祸了!”云轻裳一脸惊恐状,表情惟妙惟肖。

以为只有她一个人会做戏吗?萧琬疏咬咬唇,做戏,她也会!

“本宫……本宫不是故意的,刚刚好像有人推我了!”萧琬疏一脸委屈状。

闻言,云轻裳和三位夫人连连喊冤,“姐姐你是不是糊涂了?刚刚明明是你自己踩到裙摆摔倒的,哪里有人推你啊?”

萧琬疏还想继续做戏,“可是……”

“都在这做什么呢?离得远远就听你们几个在这嚷嚷,成何体统?”熟悉的冷漠声音传来,是孟锦息!

随后,循声望去,一身绛紫长袍的孟锦息与一身黑衣的安都大步走来。

萧琬疏的目光与安都在空中对上,随后迅速避开。

“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孟锦息的目光扫过一干妻妾,最后落在那株睡雪莲上。当他看清那睡雪莲惨不忍睹的模样时,整个身子晃了三四晃,险些跌坐在地。

这株连皇上都爱慕不已的睡雪莲,这株令他孟锦息疼到心坎儿里的睡雪莲,竟然……竟然被人毁了?

“谁干的?说!”孟锦息怒气冲冲地吼出声,那声音如同发疯的野兽般,在场的人无不瑟瑟发抖。

许久,云轻裳站出来,一边帮孟锦息顺气,一边安抚他别气,“王爷,气大伤身。姐姐她也不是故意的!”

萧琬疏叹了口气,瞧瞧,这倒霉的事情一个比一个准,到底还是照着前世的步调走呢!

心中徒自感叹的同时,脸颊一阵劲风袭来,“啪”的一声,孟锦息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

“啊!”吃痛呼出声,萧琬疏如断线的风筝般飞出老远,身子大力地摔落在地。

嘴里有腥咸的味道在蔓延,萧琬疏只觉得这一巴掌打得她牙齿都松动了。不只是脸痛、牙痛,连着整个头颅都跟着痛。

目光凄楚地看向盛怒中的孟锦息,萧琬疏轻轻摇首,声音微弱地解释起来,“王爷,妾身……妾身不是故意为之的!”

心下了然,这种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只是,此时此刻萧琬疏只能这般无力地辩解,诚如前世一模一样。

“萧琬疏,你当真是活腻了?”孟锦息眼中充斥着怒焰,抬起脚便朝着萧琬疏的面门儿踢去。

萧琬疏闭上眼,因为知道结果,所以并不畏惧。只是……

预期中的制止声没有响起,但孟锦息也没有踢上自己的头,这令萧琬疏错愕地睁开了眼。但见孟锦息的脚在距她面门儿一寸的地方生生止住,此刻正保持着静止的状态。

呃?萧琬疏是真的惊住了。她疑惑地看向一边的安都,但见他面无表情地冷眼旁观,心中有些许失望。安都,终究是不相信自己!依照前世,应该是安都出声制止,并且在孟锦息脚下救走自己的。

而今,安都没有救自己,倒是孟锦息生生地止住了爆发的怒焰。萧琬疏目光复杂地看向孟锦息,有些不解。这,怎么这么奇怪啊?

“如果不是顾及你的身份,本王定不饶你!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你搬去北苑。何时将这株睡莲救活,何时搬回宁晖殿。如若那睡莲死了,你就老死在北苑一辈子别想出来!”孟锦息的语气冷冷的,可以清楚地听出其中的怒气。

萧琬疏恭敬地垂下头,颤抖着声音回道:“妾身谢王爷恩典!”

美人不宠

美人不宠

作者:今夕何夕类型:古言状态:已完结

异国公主萧琬疏,凭一眼之缘爱上了晋王孟锦息,主动找到皇帝提出联姻,嫁入晋王府成为正妃。可晋王孟锦息已有心仪女子云轻裳,加上不喜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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