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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白居易全集小说完结在线阅读

时间:2019-10-22 09:50:40编辑:灵风

精品好书《白居易全集》由著名作者【唐】白居易倾心创作的一本风格的小说,故事中的主角是白居易,小说文笔成熟,故事顺畅,阅读轻松。主要讲述​白居易是唐代继杜甫之后最能直面人生的伟大诗人。他的作品全面深刻反映了中唐社会现实,无情地揭露了封建统治者的罪恶本质,深切同情人民的苦难。艺术上具有语言浅切生动、声韵流美婉转的特色。他的《长恨歌》、《琵琶行》、《卖炭翁》等许多优秀诗篇被最广泛的传诵着。

《白居易全集》 策林一 二十二首 免费试读

策林一 二十二首

策林一 二十二首

策林

元和初,予罢校书郎,与元微之将应制举,退居于上都华阳观,闭户累月,揣摩当代之事,构成策目七十五门。及微之首登科,予次焉。凡所应对者,百不用其一二。其余自以精力所致,不能弃捐,次而集之。分为四卷,命曰《策林》云耳。

一、策头 二道

臣伏见汉成帝以朱云庭辱张禹,令持下殿,云攀槛,槛折,成帝容之。后尝理槛,帝命勿易,以旌直臣。臣每览汉史至此,未尝不三复而叹息也。岂不以臣不爱死,虽邻于死而必谏乎?君能纳谏,虽折其槛而必容乎?不然,何云之竭忠也如此?而帝之见容也又如此?伏惟陛下以至诚化万国,以至明临兆人。故数年之间,仍降诏旨;四海之内,累征贤良。思酌下言,乐闻上失。谕以旁求之意,询以无隐之辞。是则陛下纳谏之旨,远出于汉朝;微臣献言之罪,不虞于折槛矣。况清问之下,条对之中,苟言有可观,策有可取,陛下必光扬其名氏,优崇其爵秩,与夫勿易折槛以旌直臣之意,又相万也。贱臣得不有犯无隐,以副陛下纳谏之旨乎?殚思极虑,以尽微臣献言之道乎?唯以直辞,昧死上对。

臣生也幸,沐圣朝垂覆育之惠,当陛下无忌讳之日:斯则朝闻夕死足矣,而况于充赋王庭者乎?伏念庸虚,谬膺诏选,诚不足以明辨体用,对扬德音。欲率尔而言,适足重小臣狂筒之过;若默然而退,又何以副陛下虚求之心?是以窥玉旒,读金策,惭惶僶俛,不知所裁者久矣。然以愚虑之中,千或一得。而往古之成败,耳或妄有所闻;当今之得失,目或妄有所见。进不敢希旨,退不敢隐情,唯以直言,昧死上对。

二、策项 二道

臣闻:人无常心,习以成性;国无常俗,教则移风。故亿兆之所趋,在一人之所执。是以恭默清净之政立,则复朴保和;贵德贱财之令行,则上让下竞;恕已及物之诚著,则苍生可致于至理;养老敬长之教洽,则皇化可升于太宁。由是言之,盖人之在教,若泥金之在陶冶;器之良窳,由乎匠之巧拙;化之善否,系乎君之作为。伏惟陛下慎而思之,勤而行之,则太平之风,大同之俗,可从容而驯致矣。

臣闻:教无常兴,亦无常废;人无常理,亦无常乱。盖兴废理乱,在君上所教而已。故君之作为,为教兴废之本;君之举措,为人理乱之源。若一出善言,则天下之人获其福;一违善道,则天下之人罹其殃。若一肆其心,而事有以阶于乱;一念于德,而邦有以渐于兴。交应之间,实犹影响。今陛下以懋建皇极为先,则大化不得不流矣;以钦若前训为本,则大朴不得不复矣;以缉熙庶绩为念,则五刑不得不措矣。以祗奉宗庙为心,则五教不得不敷矣。而尚有未流、未措、未复、未敷之问,此乃陛下劳谦之德太过,故不自见其益也;求理之心太速,故不自见其功也。臣何足以知之?然臣闻有始有卒者,其惟圣人乎?此言王者行道,非始之难,终之实难也。陛下又能终之,则太平之风,大同之俗,如指掌耳。岂止化流、朴复、刑措、教敷而已哉?

三、策尾 三道

臣,鄙人也,生仁寿之代,沐文明之化。始以进士举及第,又以拔萃选授官。臣之名既获贰成,君之禄已受一命。虽天地不求仁于刍狗,而畎浍思委润于沧溟。惓惓之诚,蓄之久矣。幸遇陛下发旁求之诏,垂下济之恩,详延谟猷,亲览条对。逢不讳之日,虽许极言;当无过之朝,不知所述。无裨清问,有负皇明。仰冒宸严,伏待罪戾。谨对。

臣生圣代,三十有五年,蒙陛下子育之恩,睹陛下升平之化,谬膺诏选,充赋天庭。安足亲承德音,条对清问?逢旁求之日,虽许直言;当已理之朝,将何极谏?尘黩圣鉴,俯伏待罪。谨对。

四、美谦让 总策问中事,连赞美之

臣闻:王者之有天下也:自谓之理,非理也;自谓之乱,非乱也;自谓之安,非安也;自谓之危,非危也。何者?盖自谓理且安者,则自骄自满,虽安必危。自谓乱且危者,则自戒自强,虽乱必理。理之又理,安之又安,则盛德大业,斯不远矣。伏惟陛下嗣建皇极,司牧苍生,夙兴以忧人,夕惕而修巳。以今日之理,陛下视朝廷未以为理;以今日之安,陛下视海内未以为安。而又思酌下言,乐闻上失,弊无不革,利无不兴。今则严禋郊庙。犹谓敬之不至;爱养黎庶,犹谓惠之不弘;省罢进献,犹忧人之困穷;蠲免逋租,犹虑农之勤匮;搜扬俊乂,犹畏贤之遗逸;涤荡罪戾,犹念狱之非辜。底定兵戈,犹惧其未戢;怀柔夷狄,犹恐其未宾。大化参乎阴阳,犹惭之以寡德;重光并乎日月,犹让之以不明。斯乃陛下劳谦之心,合天运之不息也;勤恤之德,合地道之无疆也。如臣者何所知焉?何所述焉?伏以圣聪,贵闻庶议,苟有愚见,敢不极谏?

五、塞人望,归众心 在慎言动之初

夫欲使人望塞、众心归者,无他焉,在陛下慎初之所致耳。臣闻天子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言动不书,非盛德也;书而不法,后嗣何观焉?若王者言中伦,动中度,则千里之外应之,百代之后歌之,况其迩者乎?若言非宜,动非礼,则千里之外违之,百代之后笑之,况其迩者乎?是以古之天子,口不敢戏言,身不敢妄动。动必三省,言必再思。况陛下初嗣祖宗,新临兆庶。臣伏见天下之目,专专然以观陛下之动也;天下之耳,颙颙然以听陛下之言也。则陛下出一言,不终日而达于朝野;动一事,不浃辰而闻于华夷。盖是非之声,无翼而飞矣;损益之名,无胫而走矣。陛下得不慎之哉?伏惟观于斯,察于斯,使一言一动无所苟而已矣。言动不苟,则天下之望塞焉,天下之心归焉。

六、教必成,化必至 在敬其终

问:先王之教,布在方策;事虽易举,政则难成。岂文之空垂?将行之未至?思臻其极,伫质所疑。

夫欲使政必成,化必至者,无他焉,在陛下敬始慎终之所致耳。臣闻:先王之训,不徒言也;先王之教,不虚行也。浅行之则小理,深行之则大和。浅深小大之应,其犹影响矣。然则天下至广,王化至大,增减损益,难见其形。是以政之损者,虽不见其日损,必有时而乱也;教之益者,虽不见其日益,必有时而理也。陛下但推其诚,勤其政,慎其始,敬其终,日用而不知自臻其极。此先王终日所务者也,终日所行者也。不可月会其教化之深浅,岁计其风俗之厚薄焉。臣又闻《易》曰:“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此言王者之教,待久而成也;王者之化,待终而至也。陛下诚能久而终之,则何虑政不成而化不至乎?

七、不劳而理 在顺人心立教

问:方今勤恤忧劳,夙夜不怠,而政教犹缺,惩劝未行。何则?上古之君,无为而理,令不严而肃,教不劳而成,何施何为,得至于此?

臣请以三、五之道言之。臣闻:三皇之为君也,无常心,以天下心为心;五帝之为君也,无常欲,以百姓欲为欲。顺其心以出令,则不严而理;因其欲以设教,则不劳而成。故风号无文而人从,刑赏不施而人服。三、五所以无为而天下化者,由此道也。后代反是,故不及者远焉。臣请以三代已后之事言之。臣闻后代之天下,三、五之天下也;后代之人,三、五之人也;后代之位,三、五之位也。居其位,得其人,有其天下,而不及三、五者,何哉?臣窃惊怪之,然亦粗知其由矣。岂不以己心为心,抑天下以奉一人之心也;以己欲为欲,咈百姓以从一人之欲也。苟或心与道未合,政与欲并行,得失交争,利害相半。如此,则虽宵衣旰食,劳体励精,才可以致小康,不足以弘大道。故出令而吏或犯,设教而人敢违,刑虽明而寡惩,赏虽厚而鲜劝。此由舍人而从欲,是以勤多而功少也。伏惟陛下去彼取此,执古御今,以三、五之心为心,则政教何忧乎不洽?以亿兆之欲为欲,则惩劝何畏乎不行?政教洽,则不殷忧而四海宁;惩劝行,则不勤劳而万人化。此由舍己而从众,是以事半而功倍也。臣又闻太宗文皇帝尝曰:朕虽不及古,然以百姓心为心。臣以为致贞观之理者,由斯一言始矣。伏愿陛下从而鉴之,嗣而行之,则天下幸甚!天下幸甚!

八、风行浇朴 由教不由时

问:甿俗之理乱,风化之盛衰,何乃得于往而失于来,薄于今而厚于古?或曰:兴替之道,执在君臣。又云:浇朴之风,系于时代。二说相反,其谁可从?

臣闻代之浇醨,人之朴略,由上而不由下,在教而不在时。盖政之臧否定于中,则俗之厚薄应于外也。何以验核?伏请以周、秦以降之事言之。

臣闻:周德浸衰,君臣凌替,蚕食瓜割,分为战国。秦氏得之,以暴易乱,曾未旋踵,同归覆亡。炎汉勃兴,奄有四海。仅能除害,未暇化人。迨于文帝、景帝,始思理道,躬行慈俭,人用富安。礼让自兴,刑罚不试。升平之美,邻于成、康。载在《汉书》,陛下熟闻之矣。降及魏、晋,迄于梁、隋,丧乱弘多,殆不足数。我高祖始建区夏,未遑缉熙。迨于太宗、玄宗,抱圣神文武之姿,用房、杜、姚、宋之佐,谋猷启沃,无怠于心;德泽施行,不遗于物。所以刑措而百姓欣戴,兵偃而万方悦随,近无不安,远无不服。虽成、康、文、景,无以尚之。载在国史,陛下熟知之矣。然则周、秦之乱极矣,及文、景继出,而昌运随焉。梁、隋之弊甚矣,及二宗嗣兴,而王道融焉。若谓天地生成之德渐衰,家国君臣之道渐丧,则当日甚一日,代甚一代,不应衰而复盛,浇而复和,必不尔者。何乃清平朴素之风,薄于周、秦之交,而厚于文、景之代耶?顺成和动之俗,丧于梁、隋之际,而独兴于贞观、开元之年耶?由斯言之,不在时矣。故魏征有云:若言人渐浇讹,不反质朴,至今应为鬼魅。宁可复得而教化耶?斯言至矣。故太宗嘉之。

又按《礼记》曰:教者,人之寒暑也;事者,人之风雨也。此言万民之从王化,如百谷之委岁功也。若寒暑以时,则禾黍登而菽麦熟;若风雨不节,即稂莠植而秕稗生。故教化优深,则廉让兴而仁义作;刑政偷薄,则讹伪起而奸宄臻。虽百谷在地,成之者天也;虽万人在下,化之者上也。必欲以凉德弊政,严令繁刑,而求仁义行,奸宄息;亦犹飘风暴雨,愆阳伏阴,而望禾黍丰,稂莠死。其不可也,亦甚明矣。故曰:尧、舜率天下以仁,比屋可封;桀纣率天下以暴,比屋可戮。斯则由上在教之明验也,伏惟圣心无疑焉。

九、致和平,复雍熙 在念今而思古也

问:今欲感人心于和平,致王化于朴厚,何思何念,得至于斯?

臣闻:政不念今,则人心不能交感;道不思古,则王化不能流行。将欲感人心于和平,则在乎念今而巳。

伏惟陛下:知人安之至难也,则念去烦扰之吏;爱人命之至重也,则念黜苛酷之官;恤人力之易罢也,则念省修葺之劳;忧人财之易匮也,则念减服御之费;惧人之有馁也,则念薄麦禾之税;畏人之有寒也,则念轻布帛之征;虑人之有愁苦也,〔则念节声乐之娱乐;恐人之有怨旷也,〕则念损嫔嫱之数。故念之又念之,则人心交感矣;感之又感之,则天下和平矣。将欲致王化于雍熙,则在乎思古而已。

伏惟陛下:仰羲,轩之道也,则思兴利而除害;侔唐、虞之圣也,则思明目而达聪;师夏禹之德也,则思泣辜而恤人;法殷汤之仁也,则思祝网而爱物;鉴汉之盛也,则思罢露台而海内流化;观周之兴也,则思葬枯骨而天下归心;弘贞观之理也,则思闻房、杜之谠议以致升平;嗣开元之政也,则思得姚、宋之嘉谋而臻富寿。故思之又思之,则王泽流行矣;行之又行之,则天下雍熙矣。

十、王泽流,人心感 在恕己及物

夫欲使王泽旁流,人心大感,则在陛下恕己及物而巳。夫恕己及物者无他,以心度心,以身观身,推其此为以及天下者也。故己欲安,则念人之重扰也;己欲寿,则念人之嘉生也;己欲逸,则念人之惮劳也;己欲富,则念人之恶贫也,己欲温饱,则念人之冻馁也,己欲声色,则念人之怨旷也。陛下念其重扰,则烦暴之吏退矣;念其嘉生,则苛虐之官黜矣;念其惮劳,则土木之役轻矣;念其恶贫,则服御之费损矣;念其冻馁,则布帛麦禾之税轻矣;念其怨旷,则妓乐嫔嫱之数省矣。推而广之,念一知十。盖圣人之道也,始则恕己以及人,终则念人而及己。故恕之又恕之,则王泽不得不流矣;念之又念之,则人心不得不感矣。泽流心感,而天下不太平者,未之闻也。

十一、黄老术 在尚宽简,务清净,则人俭朴,俗和平

夫欲使人情俭朴,时俗清和,莫先于体黄、老之道也。其道在乎尚宽简,务俭素,不眩聪察,不役智能而已。盖善用之者,虽一邑一郡一国,至于天下,皆可以致清静之理焉。昔宓贱得之,故不下堂而单父之人化;汲黯得之,故不出阁而东海之政成;曹参得之,故狱市勿扰〔而〕齐国大和;汉文得之,故刑罚不用而天下大理。其故无他,清净之所致耳。故《老子》曰:“我无为而人自化,我好静而人自正,我无事而人自富,我无欲而人自朴。”此四者皆黄、老之要道也。陛下诚能体而行之,则人俭朴而俗清和矣。

十二、政化速成 由不变礼,不易俗

夫欲使政化速成,则在乎去烦扰,弘简易而已。臣请以齐、鲁之事明之。臣闻:伯禽之理鲁也,变其礼,革其俗,三年而政成,太公之理齐也,简其礼,从其俗,五月而政成。故周公叹曰:“夫平易近人,人必归之。鲁后代其北面事齐矣!”此则烦简迟速之效明矣。伏惟陛下鉴之。

十三、号令 令一则行,推诚则化

问:号令者,所以齐其俗,一其心,故圣人专之慎之。然则号令既出而俗犹未齐者,其故安在?令既行而心犹未一者,其失安归?欲使下令如风行,出言如响应,导之而人知劝,防之而人不逾,将致于斯,岂无其要?

臣闻:王者发施号令,所以齐其俗,一其心。俗齐则和,心一则固,人于是乎可任使也。《传》曰:“人心不同,如其面焉。”故一人一心,万人万心,若不以令一之,则人人之心各异矣。于是积异以生疑,积疑以生惑。除乱莫先乎令者也,故圣王重之。然则令者出于一人,加于百辟,被于万姓,渐于四夷。如风行,如雨施,有往而无返也。其在《周易》,涣汗之义,言号令如汗,涣然一出而不可复也,故圣王慎之。然则令既出而俗犹未齐者,由令不一也。非独朝出夕改,晨行暮止也。盖谨于始,慢于终,则不一也。张于近,弛于远,则不一也。急于贱,宽于贵,则不一也。行于疏,废于亲,则不一也。且人之心,犹不可以不一而理,况君之令,其可二三而行者乎?然则令既一,而天下之心犹未悦随者,由上之不能行于己、推于诚者也。凡下之从上也,不从口之言,从上之所好也;不从力之制,从上之所为也。盖行诸己也诚,则化诸人也深。若不推之于诚,虽三令五申,而令不明矣。苟不行之于己,虽家至日见,而人不信矣。圣王知其如此,故以礼自修,以法自理。慎其所好,重其所为,有诸己者而后求诸人,责于下者必先禁于上。是以推之而往,引之而来,导之斯行,禁之斯止。使天下之心,颙颙然唯望其令、听其言而已。故言出则千里之外应如响,令下则四海之内行如风。故曰:禁胜于身,则令行于人者矣。又曰:下令如流水发源。盖是谓也。如此,则何虑乎海内之令,不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者哉?

十四、辨兴亡之由 由善恶之积

问:万姓亲怨之由,百王兴亡之渐,将独系于人乎?抑亦系于君乎?

臣观前代:邦之兴,由得人也;邦之亡,由失人也。得其人,失其人,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天地不能顿为寒暑,必渐于春秋;人君不能顿为兴亡,必渐于善恶。善不积,不能勃焉而兴;恶不积,不能忽焉而亡。善与恶,始系于君也;兴与亡,终系于人也。何则?君苟有善,人必知之。知之又知之,其心归之,归之又归之,则载舟之水,由是积焉。君苟有恶,人亦知之。知之又知之,其心去之。去之又去之,则覆舟之水,由是作焉。故曰:至高而危者,君也;至愚而不可欺者,人也。圣王知其然,故则天上不息之道以修己,法地下不动之德以安人。修己者慎于中也,栗然如履春冰;安人者敬其下也,懔乎若驭朽索。犹惧其未也。加以乐人之乐,人亦乐其乐;忧人之忧,人亦忧其忧。乐同于人,敬慎著于己。如是而不兴者,反是而不亡者,自生人已来,未之有也。臣愚以为百王兴亡之渐,在于此也。

十五、忠敬质文损益

问:忠敬质文,百代循环之教也。五帝何为而不用?三王何故而相承?将时有同异耶?道有优劣耶?又三代之际,损益不同,所祖三才,其义安在?岂除旧布新,务于相反相异乎?复扶衰救弊,其道不得不然乎?又国家祖述五帝,***三代,质文忠敬,大备于今;而尚人鲜朴而忠,俗多利而巧。欲救斯弊,其道如何?

臣闻:步骤殊时,质文异制:五帝以道化,三王以礼教。道者无为,无为故无失,无失故无革。是以唐、虞相承,无所改易也。礼者有作,有作则有弊,有弊则有救。故殷、周相代,有所损益也。损益之教,本乎三才。夏之教尚忠,忠本于人,人道以善教人,忠之至也。故曰:忠者,人之教也。忠之弊,其民野,救野莫若敬,故殷之教尚敬。敬本于地,地道谦卑,天之所生,地敬养之。故曰:敬者,地之教也。敬之弊,其人诡。救诡莫若文,故周之教尚文。文本于天,天道垂文,而人则之。故曰:“文者,天之教也。文之弊,其人僿。救僿莫若忠。然则三王之所祖不同者,非欲自异而相反也。盖扶衰救弊,各随其运也。运苟有异,教亦不同。虽忠与敬,各系于时,而质与文俱致于理。标其教则殊制,臻其极则同归。亦犹水火之相形,同根于冥化,共济于人用也;寒暑之相代,同本于元气,共成于岁功也。三王之道,亦如是焉。

我国家钦若五帝,***三代。典谟不易之道,祖述而大用;忠敬迭救之教,具举而兼行。可谓文质协和,礼乐明备之代也。然臣闻孔子曰:“殷因于夏礼,周因于殷礼,损益始终若循环然。其继周者,百代可知也。”臣观周之弊也,爵赏黩,刑罚穷。而秦反用刑名,祚因中绝。及汉杂以霸道,德又下衰。迨于魏、晋以还,未有继而救者。是以周之文弊,今有遗风。故人鲜朴而忠,俗犹利而巧。伏愿陛下以继周为己任,以行夏为时宜。稍益质而损文,渐尚忠而救僿。斟酌于教,经纬其人。使瞻前而道继三王,顾后而光垂万叶。则尽善之道,大同之风,不专〔美〕于上古矣。

十六、议祥瑞,辨妖灾

问: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斯岂国之兴灭,系于天地之灾祥欤?将物之妖瑞,生于时政之昏明欤?又,天地有常道,灾祥有常应,此必然之理也。何则?桑谷之妖,反为福于太戊;大鸟之庆,竟成祸于帝辛?岂吉凶或僭在人,将休咎不常其道?儆戒之征安在?改悔之效何明?又祥必偶圣,妖必应昏。何则?明时不能为无灾,乱代或闻其有瑞?报施之道,何缪滥哉?

臣闻: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者,非孽生而后邦丧,非祥出而后国兴。盖瑞不虚呈,必应圣哲;妖不自作,必候淫昏。则昏圣为祥孽之根,妖瑞为兴亡之兆矣。《文子》曰:“阴阳陶冶万物,皆乘人气而生。”然则道之休明,德动乾坤,而感者为之瑞;政之昏乱,腥闻上下,而应者谓之妖。瑞为福先,妖为祸始。将兴将废,实先启焉。然有人君德未及于休明,政不致于昏乱,而天文有异,地物不常,则为瑞为妖,未可知也。或者天示儆戒之意,以寤君心,俾乎君修改悔之诚,以答天鉴。如此,则转乱为治,变灾为祥,自古有之,可得而考也。臣闻高宗不聪,飞雉雊于鼎;宋景有罚,荧惑守于心。及乎懋懿德以修身,出善言而罪己,则升耳之异自殄,退舍之庆自臻。天人相感,可谓明矣,速矣!且高宗,三代之贤(王)〔主〕也,有一德之违,亦谪见于物。宋景,列国之常主也,有一言之感,亦冥应乎天。则知上之鉴下,虽贤王也,苟有过而必知;下之感上,虽常主也,苟有诚而必应。故王者不惧妖之不灭,而惧过之不悛;不惧瑞之不臻,而惧诚之不至。足明休征在德,吉凶由人矣。失君道者,祥反成妖;悟天鉴者,灾亦为瑞,必然而已矣。

抑臣又闻:王者之大瑞,在乎天地泰,阴阳和,风雨时,寒暑节,百谷熟,万人安,赋役轻,服用俭,兵革偃,刑罚措,贤者出,不肖者退,声教日被,讴歌日兴:此之谓休征,此之谓嘉瑞也。王者之大妖,在乎两仪不泰,四气不和,风雷不时,水旱不节,五谷不稔,百螣不藏,徭役烦,征赋重,干戈动,刑狱作,君子隐,小人见,政令日缺,怨讟日兴:此之谓咎征,此之谓妖孽也。至若一星一辰之瑞,一云一露之祥,一鸟一兽之妖,一草一木之怪,或偶生于气象,或偶得于陶钧,信非休咎之征,兴亡之兆也。何则?隐见出处,亦不于常。明圣之朝,不能无小灾小沴;衰乱之代,亦或有小瑞小祥;固未足质帝王之疑,明天地之意耳。王者但外思其政,内省其身。自谓德之不修,诚之不著;虽有区区之瑞,不足嘉也。自谓政之能立,道之能行,虽有琐琐之妖,不足惧也。臣窃谓妖祥废兴之由,实在于此。故虽辞费,不敢不备而言之。

十七、兴五福,销六极

问:昔周著九畴之书,汉述五行之志,皆所以精究天人之际,穷探政化之源。然则五福之祥何从而作?六极之沴何感而生?将欲辨行,可明本末。又今人财耗费,既贫且忧,时沴流行,或疾而夭。思欲销六极,致五福,驱一代于富寿,纳万人于康宁,何所施为,可致于此?

臣闻:圣人兴五福,销六极者,在乎立大中,致大和也。至哉中和之为德,不动而感,不劳而化。以之守则仁,以之用则神。卷之可以理一身,舒之可以济万物。然则和者,生于中也,中者生于不偏也,不邪也,不过也,不及也。若人君内非中勿思,外非中勿动,动静进退,皆得其中。故君得其中,则人得其所;人得其所,则和乐生焉。是以君人之心和,则天地之气和;天地之气和,则万物之生和。于是乎三和之气,訢合絪蕴,积为寿,蓄为富,舒为康宁,敷为攸好德,益为考终命。其羡者则融为甘露,凝为庆云,垂为德星,散为景风,流为醴泉。六气叶乎时,七曜顺乎轨。迨于巢穴羽毛之物,皆煦妪而自蕃;草木鳞介之祥,皆丛萃而继出。夫然者,中和之〔气所〕致也。若人君内非中是思,外非中是动,动静进退,不得其中。故君不得其中,则人不得其所;人不得共所,则怨叹兴焉。是以君人之心不和,则天地之气不和;天地之气不和,则万物之生不和。于是乎三不和之气,交错堙郁,伐为凶短折,攻为疾,聚为忧,损为贫,结为恶,耗为弱。其羡者潜为伏阴,淫为愆阳,守为彗星,发为暴风,降为苦雨。四序失其节,三辰乱其行。迨于襁褓卵胎之生,皆夭阏而不遂;木石华虫之怪,皆糅杂而毕呈。夫然者,不中不和之气所致也。则天人交感之际,五福六极之来,岂不昭昭然哉?

臣伏见比者兵赋未减,人鲜无忧;时沴所加,众或有疾。德宗皇帝病人之病,忧人之忧,于是救之以广利之方,悦之以中和之乐。将使易忧为乐,变病为和。惠化之恩,莫斯甚也。然臣窃闻:善除害者察其本,善理疾者绝其源。伏惟陛下:欲纾人之忧,先念忧之所自;欲救人之病,先思病之所由。知所自以绝之,则人忧自弭也;知所由以去之,则人病自瘳也。然后申之以救疗之术,则人易康宁;鼓之以安乐之音,则人易和悦。斯必应疾而化速,利倍而功兼。六极待此而销,五福待此而作。如是,可以陶三才缪滥之气,发为休祥;驱一代鄙夭之人,臻乎人寿。中和之化,夫何远哉!

十八、辨水旱之灾,明存救之术

问:“狂常雨若,僭常旸若。”此言政教失道,必感于天也。又尧之水九年,汤之旱七年,此言阴阳定数,不由于人也。若必系于政,则盈虚之数徒言;如不由于人,则精诚之祷安用?二义相戾,其谁可从?又问:阴阳不测,水旱无常。将欲均岁功于丰凶,救人命于冻馁,凶歉之岁,何方可以足其食?灾危之日,何计可以固其心?将备不虞,必有其要。历代之术,可明征焉。

臣闻:水旱之灾,有小有大。大者由运,小者由人。由人者,由君上之失道,其灾可得而移也。由运者,由阴阳之定数,其灾不可得而迁也。然则小大本末,臣粗知之。其小者,或兵戈不戢,军旅有***者;或诛罚不中,刑狱有冤滥者;或小人入用,谗佞有得志者;或君子失位,忠良有放弃者;或男女臣妾有怨旷者;或鳏寡孤独有困死者;或赋敛之法无度焉;或土木之功不时焉。于是乎忧伤之气,愤怒之诚,积以伤和,变而为沴。古之君人者,逢一灾,偶一异,则收视反听,察其所由。且思乎军镇之中,无乃有纵暴者耶?刑狱之中,无乃有冤滥者耶?权宠之中,无乃有不肖者耶?放弃之中,无乃有忠贤者耶?内外臣妾,无乃有幽怨者耶?天下穷人,无乃有困死者耶?赋入之法,无乃有过厚者耶?土木之功,无乃有屡兴者耶?若有一于此,则是政令之失,而天地之谴也。

又《洪范》曰:“狂常雨若,僭常旸若。”言不信不乂,亦水旱应之。然则人君苟能改过塞违,率德修政,励敬天之志,虔罪己之心;则虽逾月之霖,经时之旱,至诚所感,不能为灾。何则?古人或牧一州,或宰一县,有暴身致雨者,有救火反风者,有飞蝗去境者。郡邑之长,犹能感通。况王者为万乘之尊,居兆人之上。悔过可以动天地,迁善可以感神明。天地神明尚且不违,而况于水旱风雨虫蝗者乎?此臣所谓由人可移之灾也。其大者则唐尧九载之水,殷汤七年之旱是也。夫以尧之大圣,汤之至仁,于时德俭人和,刑清兵偃,上无狂僭之政,下无怨嗟之声。而卒有浩浩滔天之灾,炎炎烂石之沴。非君上之失道,盖阴阳之定数矣。此臣所谓由运,不可迁之灾也。然则圣人不能迁灾,能御灾也;不能违时,能辅时也。将在乎廪积有常,仁惠有素。备之以储蓄,虽凶荒而人无菜色;固之以恩信,虽患难而人无离心。储蓄者,聚于丰年,散于歉岁;恩信者,行于安日,用于危时。夫如是,则阴阳之数不可迁,而水旱之灾不能害。故曰:人强胜天,盖是谓矣。斯亦图之在早,备之在先;所谓思危于安,防劳于逸。若患至而方备,灾成而后图,则虽圣人,不能救矣。

抑臣又闻:古者圣王在上而下不冻馁者,何哉?非家至日见,衣之食之;盖能均节其衣食之原也。夫天之道无常,故岁有丰必有凶;地之利有限,故物有盈必有缩。圣王知其必然,于是作钱刀布帛之货,以时交易之,以时敛散之。所以持丰济凶,用盈补缩。则衣食之费,谷帛之生,调而均之,不啻足矣。盖管氏之轻重,李悝之平籴,耿寿昌之常平者,可谓不涸之食,不竭之府也。故丰稔之岁,则贵籴而以利农人;凶歉之年,则贱粜以活饿殍。若水旱作沴,则资为九年之蓄;若甲兵或动,则馈为三军之粮。上以均天时之丰凶,下以权地利之盈缩。则虽九年之水,七年之旱,不能害其人,危其国矣。至若禳祷之术,凶荒之政,历代之法,臣粗闻之,则有雩天地以牲牢,礚山川以圭璧,祈土龙于玄寺,舞群巫于灵坛。徙市修城,贬食彻乐,缓刑省礼,务啬劝分,杀哀多婚,弛力舍禁:此皆从人之望,随时之宜。勤恤下之心,表恭天之罚。但可以济小灾小弊,未足以救大危大荒。必欲保邦邑于危,安人心于困,则在乎储蓄充其腹,恩信结其心而巳。盖羲、农、唐、虞、禹、汤、文、武,皆由此途而王也。

白居易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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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唐】白居易类型:都市状态:已完结

白居易是唐代继杜甫之后最能直面人生的伟大诗人。他的作品全面深刻反映了中唐社会现实,无情地揭露了封建统治者的罪恶本质,深切同情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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