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如微聂寒山》 绪如微聂寒山第15章 免费试读
第二个念头，她打死都不要过去丢人现眼。
可这无声的等待，成了一种莫名的鼓动。
自家的小孩个个直愣愣的盯着中央，身上散发着少年人的斗志。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走吧。”
两支队伍在中线汇合，面对面，态度礼貌而又客气。
裁判员站在不远处，左顾右盼的打量着，似乎在判定这算不算违规。
夏有铭看着贺冉：“你们确实很强，但是团队战我们不会输的。”
贺冉性子外冷内热，闻言只是矜持的点头：“巧了，我们也不会输。”
分明不是什么非说不可的话，但在这激昂的气氛下，却有着不可一世的重要性。
因为年轻，所以热血。
因为年轻，所以觉得什么事都如同天一般大。
就像……
“就像当年的我们一样。”
陡地，绪如微头顶落下一声喟叹。
她心颤了一下，没有抬头。
聂寒山隔着草坪上的中线看绪如微，眼神悲凉。
他试探着开口：“那天……”
对不起三个字还未出口，那边裁判却提醒休息时间已到。
见绪如微头也不回的回到了座位上，他也只能不舍的落座。
下半场准时开始，大屏幕上，两支战队都已出生在了登陆点。
绪如微仰头，静静的看着。
二十分钟后，MilkyWay的严志、李承被埋伏的贺冉一剑封喉，遗憾出局。
目前场上摘星剩三位成员，MilkyWay只剩下两位成员。
摘星已经胜券在握。
绪如微的视线脱离了大屏幕，朝对面看去。
她看得出，MilkyWay确实实力大不如前了。
聂寒山该有多失望呢？绪如微失神的想。他为之付出全部心血的MilkyWay，却在自己的带领下走向低谷，这该是件多么痛苦又可悲的事情？
这时，现场发出一阵不小的低呼。
绪如微回神抬眸，只见大屏幕上浮现出两个大字：胜利。
主持人宣布：“本次小组比赛，摘星获胜！”
绪如微下意识地又往对面看去，可是那边聂寒山已经站起了身，看不清神情。
比赛结束，双方队员握手后离场。
与入场一样，两队一同朝通道走去。
不过此时MilkyWay全队气压都很低，像是焉了的喇叭花。
绪如微走在最后，面上不显，余光却始终追随着那个欣长的背影。
突然，从上空砸下个东西碎在了聂寒山身上。
绪如微怔然的看着澄黄的蛋液顺着肩线滑落，与此同时一声谩骂落下：“妈的，打得什么垃圾，不会打就回家种田！”
大多粉丝都是战队的忠实拥护者，五湖四海来看现场，失望不比聂寒山小。
这举动如落进湖面的雨滴，更多的攻击和骂声纷涌而至。
摘星战队从来没见过这场面，一时间如数愣在原地，竟被连坐扔了满身脏污。
工作人员赶忙保护选手，控制暴怒的粉丝。
场面登时混乱不堪，更是堵得通道入口难以进人。
绪如微被挤在了最外围，举步维艰。
这时，一支水瓶直直朝她砸来，绪如微避无可避，只好闭着眼硬受着。
但是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眼角却落下一滴湿润。
她睁开眼，入目首先是一片深蓝。这人双手撑在椅背上，将她完全的圈在了身下。
视线缓缓上移，定在了聂寒山的脸上。
第四十六章
绪如微定定的看着他，眼角的水滴因为地心引力，开始滑落。
晕开的湿痕，像是一滴泪。
“没事吧？”聂寒山声音低哑，像是就连喉咙都承受着不可名状的压力。
他的头发已经湿透了，水滴顺着发丝落下。
聂寒山眼睛轮廓偏圆，薄唇，拼凑在一起还算是一张英俊的脸。
尤其是那双眼睛，没有长期面对电脑的无神。
依旧澄清通透，像是未经世事的少年，面对一切都是无畏勇敢的模样。
绪如微出了一会神，接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很快工作人员赶来，护着二人进了通道。
走廊里，两队人马狼狈不堪，摘星队员脸上都是茫然和还未褪去的惊惶。
贺冉第一时间走向了绪如微：“有没有伤到哪里？”
他蹲了下来，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她全身上下。
绪如微伸手擦了一把他额上的水珠，温声道：“我没事。”
夏有铭走到聂寒山身边，焦急的说：“教练你受伤了？！”
绪如微闻声抬头，只见一旁的聂寒山额角红肿了一片，连带着左侧的眼球充血。
大概是刚刚护她的时候被砸的，淤血现在才慢慢上来。
聂寒山摆了摆手，道：“我没事。”
他领着MilkyWay集体向摘星全队道歉，诚恳的说：“对不起。”
绪如微微微错开了些，道：“没关系。”
聂寒山躬着的背一紧，眸子的愈发的苦涩。
山城入秋后，街道两旁的黄葛树却依旧青绿。
只有吹来的冷风，才依稀带来秋日的滋味。
回到基地后，绪如微已经清洗过了，正立在窗边发呆。
聂寒山鞠躬的画面还映在眼前，怎么也抹不去。
天边赤霞如火，烧红了山棱和泊油路。
忽然，绪如微眼眸颤了颤，怔怔的看着远处柏油路的尽头。
一个人影背对着满天的晚霞，一步一步朝这边走来。
聂寒山其实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心潮颓唐，腿脚却诚实带着他来见绪如微。
刚走到摘星的围墙边，离大门十来米的距离，他停了下来，
在围墙的尽头，绪如微静静的在那看着他。
良久，聂寒山重新提着步子走了过去。
像是一只离家太久的老犬，松垮的肩膀承担了太多，只有在归家的时候才能放下来。
他停在了绪如微的面前，怅惘又彷徨的说：“我好累啊。”
聂寒山蹲了下来，把脑袋埋进了绪如微的掌心里。
语气疲累：“抱歉，我靠一下，一下就好……”
闻言，绪如微想要抽回的手顿在了那。
那股恼人的共情再次袭来，他的悲伤和无力如数被她感知。
目光落在尚未打理的肩头还残留着脏污，那里，也曾披过荣光。
绪如微忽然之间心头一酸，那不是她的情绪，是聂寒山的。
聂寒山在哭，他在心里哭。
二人一坐一蹲，头上是探出墙头的梧桐枝丫。
绪如微抿了抿唇，道：“辛苦了。”
伏在膝头的脑袋颤了一下，过后，一声闷闷的道歉泄了出来：“对不起。”
这是在为那次通话说的。
绪如微看着他头顶的发旋，被自己藏在心底的那丝丝怒意，抽丝剥茧般消散。
她没出息的在心里和自己讨价还价：他太可怜了，就纵容这一次，下不为例。
低低的原谅从鼻腔里哼出来：“嗯。”
“教练您怎么来了？”她有些羞赧。
严敬对她有知遇之恩，原本她想着抽时间去见见他的，不过实在走不开。
“来看看你。”严敬端详了她一眼，目光慈和，“你变了很多。”
接着，他的目光下移：“腿还没有去做康复？”
绪如微的腿不是完全损坏，只是坏了神经，如果坚持锻炼还是能站起来的。
“不用。”绪如微不露声色，“习惯了。”
严敬坐在沙发里，目光里带着缅怀：“你跟阿砚都是我最优秀的孩子，看到你重新回到电竞行业，我真的很欣慰。”
绪如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半晌，严敬才微微坐直：“听说你们离婚了？”
听到这个问题，绪如微神情微凝，答：“嗯，已经两年了。”
“为什么？”
绪如微随口道：“就是两个人走不下去了，很正常。”
看着她淡淡的神色，严敬叹了一口气。
还是这样，绪如微从来不肯展开心事跟他人说。
“其实阿砚都跟我说了。”严敬感概，“他是个死心眼，有些事总觉得觉得没必要说出来。”
他潺潺的说着：“比如三年前我要被调入娱协，他又要做队长，又要当教练。”
绪如微头微侧着，看向窗外。
严敬继续说：“那一年他恰好也要退役，他原是想退役后就跟你好好生活的。”
“只是俱乐部不肯放手，定要他培养出个主力来，我记得苏音好像就是那个时候来的吧。阿砚这孩子也没有办法，只能挤着时间带她。”
“这些事情他觉得没必要说，而你有是个实心眼的，都憋在心里什么都不问。”
所有的事情被串联，故事重新被整理，拼凑成一个阴差阳错的误会。
说着说着，严敬忍不住惋惜：“以前我觉得你们性格互补，如今看来太极端了也不好。”
这次来，他也是为了这个而来，说完，也便要走了。
严敬站起身，摸着绪如微的脑袋，道：“分开就分开吧。”
“各自过自己的人生也好，前路漫漫总是要走的。”
绪如微低垂的眸子闪烁，是心事被戳中后的怅然若失。
“教练，可是如果一眼就能看见结局的人生，还要继续走下去吗？”
严敬只是说：“行星在宇宙孤独的运转的时候，它也以为自己只是颗球。”
“但是经过宇宙爆炸之后，它的结构被更改，中分子被合并。它分裂开的部分就变成了一种新型的化学物质，我们称之为：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