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冬 》 第1章 免费试读
闹钟设定的时间是7:20,离打卡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徐显照常在7:10自然醒了，却懒得睁眼，也没去看时间，默默在脑子里消化空白。
铃声设定的是一首歌的伴奏，伴奏空响一会儿杂音后就带着笛声进来，他意思意思地赖了会儿床，笛子还没作声就被他按了下去。
这是他的习惯，养成五年了，神奇的是一直没有生理性厌恶这首歌。
徐显在单位里住单人间，五年下来也没改变多少，只是铁皮衣柜里贴了海报防尘，床上添了个带书架的懒人书桌，此外就是一些懒人标配的热水壶，简易热饭锅等生活用品。
收拾好自己的时候才7:40，他在椅子上坐了会儿，倒了一杯子燕麦，就拎着包出门了。
走路不过五分钟，他开门坐到位置上，顺手开了电脑，拿起办公室里的热水壶去接水。
走廊上遇到些早到的同事，相□□点头打招呼，徐显慢悠悠地到卫生间外，开了洗手池边的过滤水龙头，垂眼看那细细的水流无声侵入新换的热水壶。
手机嗡地震了一下，他恍然想起什么似的，拿出来点开打卡app的推送，一如往常地卡点签到。
入秋了，办公室的电风扇刚好出了毛病，吹风的时候那个头就一点一点地，摩擦出“喀啦喀啦”的声响。
他单手握着热水壶的把手，还没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了熟悉的风声。
正巧遇上钱小森搓着手从转角的楼梯上来，见到他就咧了八颗牙：“我还想你去哪儿了呢。我刚拖了地，开会儿电风扇吹吹。”
徐显点头应了一声，随口道：“赶紧地换了吧，它该下岗了。”
“知道了，今天有空我就去找席哥。”
电风扇不乱叫了，替上水壶明显矜持了很多的细语。徐显打开昨天的销量表，打算对一遍。
昨晚临下班的时候宁余那边又补了一张，他爆手速录进表格，没有复核就赶在五点下班时间前出了办公室。
钱小森昨天终于把折让对平，这会儿悠哉悠哉地泡奶粉，催徐显把昨天的表格给她。
徐显应了一声，结算单子翻得哗哗响，“今天的单子你做一下，要不等我回来做，我下午调休，明天回来。”
钱小森倒热水的手一抖，大眼一瞪，刚想说什么，被门口高跟鞋哒哒的声音截了胡：“徐哥要调休啊？这么突然。”
徐显把表保存好，对来人点点头，“还行吧，假存着不休也不涨工资呀。”
薛敏耸耸肩，走过来在他桌边整了整手上的复印件，“刚拿到就给你送来了，不谢谢我？”
“应该的。”徐显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示意她放边上就行。拿着杯子回到座位的钱小森转头翻了个白眼。
薛敏一噎，咳了两声，看看四周，问道：“另外两个又迟到啦？”
徐显瞥她一眼，钱小森抢答道：“她俩去厕所啦。”眯着眼舔去奶胡子，她对薛敏无辜笑笑。
“显哥，开同学会去啊？”薛敏走了后，钱小森八卦地探头看他。
徐显正理着刚送来的保险单，头也不抬回道：“你又知道了。”
“嗐，你一年到头双休都不出门，也就长假回家和秋季同学会了吧——不过你们今年好早噢。”
徐显舒了口气，腮帮子鼓起一瞬，“高低价做好了？”
钱小森讷讷摇头，撅起嘴打开电脑。
“哇我跟你们说，你们肯定不知道我刚才看见谁了——”顶着泡面头挎着斜挎包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窜进门，夸张地压低声音叫着。
“薛敏呗，我也看见了！”身后的人像是踩着急促鼓点，冲过来卡住她关门的手，黑框眼镜都险些歪了。
“呵，她刚还在我们办公室开屏呢。”钱小森撇撇嘴，“今儿又穿那双恨天高了呢，走路一扎一个声儿。”
徐显关了表，起身接开水泡麦片，并不参与她们的话题。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晓得我们在哪里看到她不？”泡面头到靠窗的位子放了包，与对面刚坐下的黑框眼镜对视一眼。
钱小森咔嚓咔嚓嚼着麦片，见她们故作神秘，也转身压低声音问：“哪呀？”
“她去找席哥了，我估计又是问调休的事儿呢。”泡面头抢先道。
“打小报告就属她最行——”黑框眼镜开了电脑，一脸鄙夷。
钱小森瞪大眼，若有所思看向徐显。徐显正站着整理结算单，盯了她一眼。
“啊呀再不赶紧地，这个月的折让又要来咯！”钱小森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没了钱小森烘托气氛，两人对着徐显也八卦不起来，悻悻地调头在办公桌上自由活动。
上午没什么事干，徐显把这个月刚送来的几本□□本剪齐整，打开了私人用的企鹅号。命名为“中青年枸杞菊花茶交流会”的大学班级群不出意外地又热闹起来，为下午的同学会作预热似的。
他进去看了眼写明了时间地点的公告，翻了几页聊天记录，实在对谁谁又出轨了的事情提不起兴趣，索性又退出来点开了追剧app继续缓存电视剧。
毫无负担地用公用网看肥皂剧，徐显后知后觉地想起还没吃早饭，从兜里拿出两个小面包撕成小块儿也丢进麦片糊糊里，放到自己跟前两手捧着，好及时察觉温度变化，顺便暖暖手。
还没看两分钟，“茶会”群就不甘寂寞地跳出来骚扰他，他设置了免打扰，只有在提到他的时候才会弹出推送栏。徐显看了一眼推送，瞥到“有你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几个字眼，推送又退了回去。
徐显顿了顿，暂停页面进了聊天框，却发现班长撤回了。
他无语片刻，发了一句“我看到了”。
有人出来打圆场，笑骂班长兜不住事儿。徐显看着众人拿来搅混话题的各种没营养的话，下意识地拿起杯子抿了一口——
“嘶……”被烫出眼泪的他故作淡定地放下杯子，顺手锁屏把手机反盖在桌上，吐着舌头悄摸哈了会儿气。
没等徐显静下心来，手机又震动起来，他微微蹙眉翻开，发现是同事的语音聊天，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帮人查订单，很快把聊天的事又抛到了脑后。
班长做的实在太明显，他不用费力去猜，都知道那个人是谁。毕竟在他的大学生活里不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他身边的人来说，那个人都是最特别的。
是他的初恋，是他五年未见的前男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