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我的美梦小姐》 契约女友 免费试读
（一）A.WANG酒店一层的男卫生间内，玉石地砖与黑金的洗手池交织成一种别样的尊贵，这种尊贵令所有豺狼猎豹都心痒得很。
某一间隔间内传出水冲洗的“哗哗”声，随后，一双鳄鱼皮鞋走到了洗手池下。
“史密斯先生，我们老板的提议，你考虑好了吗？”汪德川问道。
金发碧眼的男人从镜子中，望着自身后出现的面色阴沉的中国男人，神色自若，他拧开水龙头，反复冲洗着手，仿佛在冲洗着什么罪恶一般。而汪德川，一直富有耐心地等着他。
半晌，史密斯回头，冲汪德川笑着，用中文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是决策人。”
汪德川并不跟他兜圈子，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泛着褶皱的支票，径直塞到他手中，神色如常道：“您再仔细想想。”
史密斯愣住，汪德川笑着说：“拿过了不该属于你的钱，这手就再也洗不干净了。”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卫生间。
走廊上，汪德川与贾静静擦肩而过，汪德川一眼认出她。
“贾小姐……”汪德川顿住脚步。
贾静静望向他的第一眼，便想起EMT楼道口那一幕，心生寒意，脚步不自觉后退，汪德川早察觉出她对他的警惕。
“贾小姐不用怕我，我又不会伤害你。倒是……你该防着方总一点才是，他可是个不懂怜香惜玉，没有人情味的冷血动物。”汪德川笑道。
汪德川的步步逼近，总会给人一种压迫感，这种压迫感与方启昀的不同。方启昀是高姿态的俯视，汪德川却仿佛笑面虎般危险地迫近。
“我们以后会合作的。”汪德川挑挑眉笑看她，随后离去。
贾静静松了口气，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
酒店的服务生果真给贾静静推来了一车海鲜大餐，打开餐盖，除了澳洲龙虾外，居然还有皇帝蟹、蓝斑鱼等。
等服务生走后，贾静静迫不及待拍了照片，传给崔亦昕，炫耀自己的胡吃海塞，可贾静静都已经吃完瘫倒在床上，手机仍然是静悄悄的，崔亦昕没有回复。
“她很忙吗？”贾静静记得，崔亦昕并没有不回微信的习惯。
酒足饭饱，困意来袭，贾静静无法抵抗这样强大的敌人，于是昏睡过去。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她瞬间想起自己和方启昀的约定。
糟糕！
她跳下床，理了理头发，就往外跑，走廊安静一片。
贾静静去敲方启昀的房门，无人应。她又跑到楼下，询问前台的工作人员，“请问方总回来了吗？”
工作人员回复她：“方总下午有私人行程，具体我们也不清楚。”
私人行程？不是和自己吗？贾静静感到莫名其妙。
不但方启昀消失了，和他一起的那几名酒店高层也一并消失了。贾静静还跑去他们应酬的餐厅看，亦是空无一人。
是不是自己睡过头，方总生气了呢？贾静静懊恼地回房间待着。
电视台节目换了一档又一档，无聊的脱口秀和竞技节目，轮番轰炸，贾静静眼皮又开始下沉了。
方启昀呀方启昀，你要再不来，我可又要睡了。
贾静静意志力薄弱，捏着遥控器，就这么再次昏睡过去。半梦半醒中，她听到走廊一阵骚动，揉着眼睛，迷迷糊糊拉开门，昏暗的光线下，方启昀修长的身影就这么出现。
贾静静一下子就清醒了！
“方总。”她看到他脸色很差，乌云遮面，怯怯地走过去。
其他同事也在走廊，三三两两的，看到贾静静，都十分有眼力见儿地躲开，或走进自己房间。走廊上，很快便只剩下方启昀和贾静静两人。
“你……怎么了？”她其实更想问——“你为什么才出现……”，话一出口，贾静静自己都没意识到，她俨然将方启昀放在了比自己重要的位置。
方启昀一脸倦色，强扯出一丝微笑，“还去吗？”
“去去去！”贾静静满口应道。
上车，方启昀一直闭目养神，眉头紧锁。贾静静很想伸手去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却知道这样是不合礼数的，只能扁扁嘴。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方启昀失约呢？又是什么使他满面倦容呢？贾静静一大堆的疑问在脑袋里转呀转，转了许久，车子终于停下来。
这是郊外的一片荒原，夜风飒飒，贾静静疑惑地看着方启昀，似是在问他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
“喝醉酒的那天晚上，你一直在说梦话，妈妈、风车这两个词不停重复，我猜他们应该可以带给你安全感。”方启昀低声道。
贾静静怔住，确实，她一向没什么安全感，极小的时候，妈妈温暖的怀抱与她买给自己的纸风车，构成了唯一的幼时记忆。她的童年，被送来送去，颠沛流离，有过许多不开心，可只要想起那面风车，仿佛吹一吹，难过的情绪便随之烟消云散。
她梦中随口说过的几句话，他竟然都记住了？
贾静静向远处眺望，果真看到银白的月光之下，十多个风车在蜿蜒的山路上稳稳地矗立着，很有历史的沧桑与平和感。
一阵晚风拂过，贾静静感觉身心愉悦。
“谢谢你，真心的。”她望着前面的风车，不敢看方启昀。她泪点很低很低，害怕忍不住哭出来。自己何德何能让方启昀对自己如此上心。
方启昀从刚刚开始一直板着的脸，终于松动，变得愈渐柔软，“本来是想下午带你来的，这里的黄昏很美。”
沉默了一会，方启昀又自顾自道：“我今天失约了，你等了我很久吧。”
不久不久，反正也睡了两觉，不亏，贾静静心里暗暗说。
“没事儿，没事儿，下属等上司，应该的，应该的。”
方启昀好不容易柔软的神情，又僵了僵，“今天我心情很不好。”
“怎么了？”方总果然出大事了！贾静静立马转过头盯着方启昀。
“之前你半夜里看到的纠缠我的女人，我以为是新叶派来打探消息的，结果不是，居然是我从小喊着叔叔，尊着敬着的男人送来的。”方启昀慢慢说道，掩盖不住的是他的心寒。
贾静静迟钝地反应他的话，但没明白，“为什么你叔叔要给你送女人？难道有钱人家都是这样？就像古代皇帝赏赐宫女给大臣一样？”
幸好是夜里，不然贾静静一定能看到他比夜色还黑的脸色。
“他想抓住我的把柄，降低我的声誉，让所有人都觉得，我年纪轻轻，却是个游手好闲的好色之徒，不配当EMT的总裁。”方启昀也是搞不懂自己，怎么会跟一个傻姑娘说自己的这些事情呢。
“原来，你下午是去解决这件事的啊。”
方启昀唇角扬起一抹讥诮，“没解决，只是了解了事情实情。”
“那这样，不是会造成误会吗？”既然了解了，为什么不去解决呢，贾静静努了努嘴。
“已经造成误会了。”方启昀轻轻挑眉。
“啊？”她不明所以。
“我说，我对别的女人没兴趣，因为我有女朋友了，就是我们公司的试睡员贾小姐。”方启昀咬字一点不含糊，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吓得贾静静差些跳起来。
“你就不能换个人误会吗？一起来的女同事，看着都比我出挑。”贾静静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还有点小窃喜，方总竟然说，我是他的女朋友！虽然……只是挡枪需要吧。
“但她们都怕我，就你不怕，所以你看起来最像。” 方启昀说得云淡风轻。
“我也挺怕的。”贾静静抿抿嘴，一幅低眉顺眼的模样。
“你再继续装，怼我的时候没见你怕。”方启昀想到，自己说一句，她就要回怼一句的傲娇模样就不禁笑了出来，这傻丫头还挺反差萌的。
贾静静轻哼一声，扭过头。他笑了呀，那就说明心情好了一些，自己还是有些作用的嘛！她拿出手机，这么美的画面一定要拍下来发微博！
方启昀黝黑而深邃的眸子盯着她的笑颜，心里产生满足感。待她拍完，方启昀要来了她的手机，直接在上面按了一串数字，且填了备注：启昀。
“噗！”贾静静一惊，险些控制不住自己扭曲的面部表情，这备注要让别人看到，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虽然并没什么人会看她手机。
“方总，你别逗我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哭丧着脸，这位总裁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说喜欢我！还总是撩我！
“哦？那我以前是怎样的？”方启昀慢吞吞地问着，表情似乎很好奇。
“你，你，你以前很威严的。”贾静静又想到最开始见到他时的冰山脸，不禁一颤。
“那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我希望我和你的关系，不止于上下级。所以，你可以不叫我方总，你也可以存有我的私人号码。”方启昀望着她，眼底幽得像一潭深水，深处却跳动着波涛汹涌，“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夜风、星空、风车……还有方启昀，，一切的一切，在记忆里，生出恍惚又泛着精致的涟漪。
（二）
离开澳洲的前一个晚上，贾静静正在房间修改试睡报告，同事却敲响自己房门。
“方总让我通知你，八点楼下集合，一起用晚餐。”同事笑得温柔亲切，“国内传来的消息，山泉酒店收购成功，今晚算是小规模的庆功宴，回国后还有大的呢，方总说，你也是功臣之一。”
“真的吗？”贾静静很是雀跃，感到与有荣焉。方总真是个厉害的人物！
晚上八点，贾静静见到了方启昀，他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兴奋，反而一脸倦态。不仅他，连很多高层的表情都不是很愉悦。
“大家不用觉得沮丧，A.WANG酒店，我们收购不了，其他的企业也一样收购不了，我们向中国政府提交了详细的竞购协议，夸大了酒店的优势，最终，酒店只会被国企收购。”方启昀不动声色地说。
所有同事的目光露出惊喜，刘堂风更是窃喜，他太喜欢自家总裁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套路了。何况，向政府表忠心，必有裨益，所以EMT今日所失去的，他日一定会还复来。
“今天的海鲜餐，大家可以尽情吃，我包下了整个酒店最新鲜和稀少的海鲜，回国后，这样的海鲜就不多见了。”方启昀说这句话时，目光有意无意瞟向贾静静。
贾静静明白，这话其实就是冲着她说的，毕竟，除了她，其余人都是见过大世面，根本没人会为了几顿海鲜餐折腰。
“虽然这次收购案的过程有些曲折，但结局还是好的，为了庆祝我们收购案的成功，干杯！”一位同事率先举杯，冠冕堂皇道。
所有人都举起酒杯，干杯，然后一饮而尽。
贾静静分明感觉今日喝下的酒没那么烈，入喉还有一丝甜。再一看，旁人喝的酒和她似乎不是一种颜色。
正在纳闷，一位同事便开口：“方总特地嘱咐过，说你不能喝酒，所以我们的是香槟，你的是果酒，酒精浓度特别低。”
贾静静面色一红，她知道，方总对自己应该是在意的。可是且不说自己的身份与方总的差距甚远，就是这嗜睡症，在生活上都会存在很多问题，也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自己虽喜欢方总，但是却不想拖累他。
同事说着闹着笑着，她只是默默吃菜，有时候无意间抬头，总能和方启昀的目光相撞，他的眸色幽深，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大家吃完饭，各自回了房间，贾静静走得慢吞吞，方启昀居然也很有默契地走得和她一样慢。
“谢谢你，总是对我这么好。”贾静静低声道。
“算你有良心。”方启昀垂眸看向她，露出些许温情。
“回国后……”贾静静顿了顿，却被方启昀抢白道：“回国之后，也不要把我当作上司，我给你的私人号码不是摆设。”
他命令式的口吻，不容贾静静拒绝。
她无奈地笑笑，脑袋偏向走廊的窗户，温声道：“这么快就要回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澳洲给我的感觉很温柔，很单纯，是我在国内不曾感受到的。”大概是因为，澳洲的你，格外温柔。
方启昀停住脚步，“只要你有心，千城也可以是澳洲。”
夜幕低垂，银白的月光在二人之间投射出温柔的光芒。
（三）
贾静静回到千城时，已临近傍晚，她告别方启昀和同事，径直回家。
这些天，她给崔亦昕发的消息，崔亦昕一条都没回。贾静静雄赳赳气昂昂，抱着给她带的营养品、山羊皂，打算“兴师问罪”。
用钥匙打开门，贾静静几乎惊得说不出话。
家里一片狼藉，桌椅、柜子倒了一地，杯盘也被尽数打碎，零零散散，好好的一个客厅，此刻看起来像是案发现场。
难道她没回自己消息，是因为被杀害了吗？贾静静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总会生出些不好的联想。她拿着手机，110的号码随时准备拨出。
贾静静大着胆子，往房间的方向走了两小步，房间里却突然走出两个中年人，一男一女，穿着富贵，却一脸凶神恶煞，贾静静不禁后退至门口，“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
“你是谁？这是你家？”女人粗着嗓门，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男人嘀咕一句，“是有个丫头跟花子一起住的。”
“喂，丫头，你知道花子去哪儿了吗？”男人问她。
“花子是谁？”贾静静一脸懵。
“现在叫什么崔……亦昕的。”男人想了想，别扭地念出这个名字。
贾静静立刻警觉起来，“你们找亦昕做什么？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家里这么乱，是你们搞的吗？”
她边问，边反手开门，贾静静心想着，如果他们要对自己不利，她就一边大声喊叫，一边拨110。
女人朝她走过来，试图沟通：“丫头，我们是崔亦昕的父母，来找她有事儿，这屋里……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女人说话时眼神躲闪，贾静静并不信她的鬼话。
这时，房间内又走出一个年轻男人，高壮丑陋，左脸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
“崔亦昕这个死女人到底去哪儿了，她男人来了也不出现！”年轻男人说着，一脚踹翻一张椅子。
贾静静记得，崔亦昕很避讳谈及自己的身世，隐约记得她只跟自己讲过，她是被收养的女孩儿。
直到今天，贾静静才明白为什么崔亦昕对自己的身世讳莫如深。
贾静静并没有再理他们，直接跑出门，到楼下第一件事便是报警。十分钟，警察便上了门。
屋内的三人似乎预料到了贾静静会报警，但他们一点不慌张，直接告诉警员自己跟屋主的关系。
“他们是非法闯入，没钥匙的。”贾静静抓住重点。
“我们有，只是没带，所以叫了开锁的。”崔亦昕的养母上前一步，抢白道。
“他们砸东西……”
“我们自己家的东西，想砸就砸，你管得着吗？”崔亦昕弟弟一个马步向前，仰着鼻孔粗鲁地吼道。
“自己家的东西也不要随便乱砸，声音过大，有扰民倾向。”警员说道。
贾静静有些急了，补充道：“我朋友一直下落不明，一定跟他们有关。”
崔亦昕弟弟继续吼道：“我们还想找她呢！也一直不接电话！我还怀疑是你把她藏起来呢！”
贾静静气得憋红了脸，过往二十多年，贾静静很少见过这么蛮不讲理的人，今天终于体会了一把“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警员虽然也看不惯他们的态度，但他验证了这三个大老粗跟屋主的关系之后，觉得实在没法管制，训斥了他们一通后，便走了。
“小丫头片子，居然还会找警察告状！”崔亦昕的养父面色阴沉，朝贾静静走来。
崔亦昕的弟弟也卷起袖子，一副要教训她的姿态。贾静静没有犹豫，直接开溜。
气喘吁吁跑到楼下，贾静静从玻璃门的折射里看到自己的狼狈，头发乱糟糟，与汗混成一团，衣领也因为快跑而撺得变形，更糟糕的是，她的包和行李全部丢家里了，身无分文，却不敢回家。
眼看着日落黄昏，贾静静摸摸口袋，幸好，手机还在。她打开通讯录，却不知道要打给谁，在千城这么久，果然还是只有崔亦昕一个朋友……蓦地，看见方启昀的号码。
现在，好像也只能麻烦他了。她拨出方启昀的号码，心跳莫名如鼓擂，片刻之后，手机接通。
“喂——”方启昀的声音响起。
“喂——”贾静静两只手握紧手机，“我有一点事想找你帮忙。”
（四）
贾静静挂掉电话之后，一直愣在原地很久。
夕阳将自己的影子拉得老长，但无论多长，高楼总为影子挡住刺人的光亮。
她告诉了方启昀自己遇见的事，方启昀一直耐心地听她断断续续的讲述，随后向她要了地址，说自己会解决。
他说话很少，却莫名让贾静静觉得心安。
大约二十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带着一辆灰色面包车停在贾静静面前，从轿车内走下来的人居然是刘堂风。
“方总派我来接你的，他怕你受伤害，用别人都不放心，就派了我这个忠心的狗腿子前来。”刘堂风说话一向幽默。
贾静静尴尬又羞赧地笑了笑，踏上车的前一秒，却看到面包车内走下来好几名身材高大、肌肉横行、臂膀上还有纹身的男人，她愣了愣。
刘堂风贴心地送贾静静上车，皮笑肉不笑地解释道：“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你就不要多问了。”
贾静静当然明白刘堂风所说的特殊处理是什么意思，她才不在意那三个大老粗被揍成肉球，但她心疼崔亦昕家里的家居摆设，崔亦昕是一名对生活有追求的姑娘，家里的摆设都是她精挑细选后买下的，今天的事情一过，这些摆设大约都要报废。
另一边，她有些吃惊于方启昀解决事情的方式。
车子缓缓行驶，贾静静还是忍不住问：“方总他……以前也这么处理过事情吗？”
刘堂风坐在副驾驶上，声音低低地解释道：“在商业领域，你做得不好，会被嘲笑，做得好，就有人眼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是所有事情都能依靠讲道理去解决的。”
“嗯。”贾静静点头。
“其实……方总肯为你出这样的计谋，是真的很看重你。”刘堂风突然感慨道。
“是……吗？”贾静静其实内心有答案。
“你给他打电话时，我们正在开会，他是当着所有董事的面，停下来接你电话的。”刘堂风说。
“那……董事们不是都知道了嘛……”贾静静声音越来越小，她明白，董事们并不待见自己。
“方总有那么傻？他说是陆总找他有事，没说你，这件事啊，只有我知道。”刘堂风笑得鸡贼。
陆总？贾静静脑海中浮现出陆离左拥右抱、春风得意的脸，默默为他默哀三分钟。
另一边，方启昀利用会议的休息空隙，在办公室打电话给陆离。
“你新签下的崔主播去哪了？贾静静快急死了，还有她家里什么情况你知道吗？”方启昀并不多绕弯子，开门见山。
陆离怔住，但他明白方启昀这么问，必有下文，干脆老实交代：“知道。”
方启昀又道：“她家的人去她住处闹了，但没堵到她，却堵到了贾静静。”他顿了顿，接着说：“我已经派人接到她了，至于闹事的那几个人，我替你处理了。”方启昀用词巧妙，“替你处理”这四个字的第一层意思是，这本该是你的事，我替你处理了，你便欠下我一个人情。第二层意思是，现在误伤到我的人，你得负责，后续工作要跟进。
陆离聪明透顶，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他回道：“亦昕和我正在巴塞罗那呢，因为那些人总是骚扰她，我让她关闭了所有联系外界的工具。”
方启昀可没兴趣关心他带着旗下的主播出国，到底是因公还是因私，他只关心，陆离带崔亦昕出国，居然没提前告知贾静静一声，害得这傻姑娘白白担惊受怕。
“你跟贾静静去了澳洲，这不是没想到这么快回国嘛，下次一定说，一定。”陆离嬉皮笑脸道。
方启昀说完自己该说的，便径直挂了电话。
有时候，方启昀也觉得自己冷漠极了，对朋友，对家人，对员工，甚至对仰慕自己的女孩儿，都很冷漠。这么说来，贾静静居然是过往三十年的唯一不同。
方启昀抱着臂膀，望着窗外，默默发怔。
中国日落黄昏，西班牙却正值午后，阳光明媚，风光旖旎。
酒店最顶层的露台上，透过明亮的玻璃窗，可见几张木质结构的桌椅，四周郁郁葱葱，将正在用午餐的客人们掩映其中，远处便是水天一色的海景，氤氲出恬静浪漫的情调。
陆离挂掉电话，走回餐桌，默默思考着什么，对面坐着的崔亦昕慢条斯理地在切一块鹅肝冻。
“怎么了？”她把美食放入口中，含糊不清地问。
陆离顿了顿，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回国后，我给你挑一个经纪人，还有工作助理、生活助理，生活助理会经常跟着你，保护你。”
崔亦昕眉梢挑了挑，直接拒绝：“不用，我没那么矫情。”
陆离像没听到这句话似的，继续说：“我也找人给你安排了酒店公寓，你从你原来的公寓里搬出来吧。”
崔亦昕放下刀叉，抹了抹嘴角，正视他：“我说了，不用，你怎么回事？”
陆离也回望着她，有些出神，像是在内心权衡着什么，片刻之后，他才开口：“你之前告诉我，你有些疯狂的粉丝一直骚扰你……”
崔亦昕不说话，静静地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陆离继续道：“你那几个粉丝，貌似知道了你的住处，上门去堵了，没堵到你，却堵到了你那个刚从澳洲回国的朋友贾静静。”
“然后呢？贾静静……没事吧？”崔亦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手却不自觉攥紧了桌布。
“然后方总派人去把贾静静接走了，顺便，教训了你那些……粉丝……”陆离说这句话时，一直在观察崔亦昕的神态，说到贾静静没事时，她长呼一口气。
崔亦昕从未对他提及过去，她刻意的隐瞒与如今拼搏的模样，证明了她将过去视作耻辱，她对外界的防备心很强，如果她知道，他曾私下调查过她的背景，那么，她一定会恨他入骨，这样一来，她和他之间，就没有任何可能了。
陆离从一开始接近她，便“心怀不轨”，所以甘愿扮作不知内情的样子。
他想和她发生故事，宛如巴塞罗那的童话。
“哎，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公寓？”崔亦昕突然问。
“嗯？”陆离愣了愣。
女人心，海底针，变脸比变书还快。
“我理想的公寓，要高层，有大大的落地窗，阳光洒在地板上，家具要北欧风，装饰品我来挑，陆总给报销吗？”崔亦昕朝他眨眨眼。
本来，陆离还沉迷于她憧憬家居的温婉模样，却被她一句话冷不防地打回了现实。
“报，当然报了。”陆离一口答应。
崔亦昕用叉子叉起一块羊里脊，起身半弯下腰，用手捧着，喂到陆离嘴边，“啊——”
陆离受宠若惊地张嘴，一口咬下，不禁笑了，崔亦昕便也望着他笑。
一时间，其乐融融，无比美好。但她唇角笑着，眼角却纹丝不动，深深沉浸在眼底的，是让人无法察觉的暗色涡流。
（五）
刘堂风将贾静静带到一处空会议室，便急急离开，随后，有一位她并不认识的年轻女人步入。
“嗨，我是小冉，人事部新来的员工，陶经理让我来给你登记信息。”小冉坐下来，递给贾静静一张表格。
贾静静看了一眼，这是一张员工宿舍申请表。
“我有地方住的。”贾静静抿抿嘴。
“嗯……这是陶经理的意思，陶经理的意思，也就是方总的意思。”小冉小心翼翼地回道。
贾静静想起了刚刚在崔亦昕家发生的事，心中已然明了，方启昀这是要保护自己。她没有再犹豫，直接填了表。
小冉看着贾静静乖巧的模样，联想起近日公司内部的传闻，突然有些明白方总为何对她情有独钟了。
她并不出众，但似乎有种无法泯然于众人的独特，像缪斯遗忘在尘世的弃子，布衣荆钗，却清丽脱俗。
贾静静将表递回给她，迟疑片刻，问：“我现在可以去见方总吗？”
虽然知道这有些得寸进尺，但她不能不管崔亦昕，贾静静觉得刚才自己匆匆忙忙的，不知道有没有表达清楚希望方启昀能帮忙找一下崔亦昕。所以想去特地拜托下他，让陆总那边也好找一下。一想起屋子里那三张凶神恶煞的脸，她就格外担心自己的闺蜜。
“呃……我听说方总在开很重要的会议，陶经理也去了，所以我无法做主。”小冉有些为难。
“那你告诉我他们在哪里开会就行，我在外面等着，等人都散了再去找他，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发誓，我真的有急事。”贾静静站起来，右手比着发誓的手势，一脸真诚。
“好……他们在七楼。”小冉磨不过她，就告诉了她地址。
贾静静连声说了很多句谢谢，然后直奔电梯而去，电梯客满，她打算从楼梯走去7楼，却在楼道里撞见了方启昀，他的手上捏着一根点燃的香烟。
他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握紧，似乎是没料到贾静静的出现，面上却不动声色。
尼古丁的辛辣气味，在拥挤的楼道环绕，贾静静咳了一声，方启昀立刻将烟熄灭。二人之间，凝固的气氛叫做尴尬。
“你怎么在这儿？”方启昀垂眸看向她。
她也想问他，他不是在七楼会议室开会么？“我……我想去找你的。”
“什么事？”
“我，我特别感谢你肯为我出头，那么维护我，你真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老板，又有能力，又有魄力……”
“好了，溜须拍马这一套收起来，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找我？”方启昀的眼睛比毒蛇的信子还毒，心里暗生笑意。
“就是，崔……”
“崔亦昕？放心吧，她现在正在西班牙度假，美食美景美男环绕，不想被打扰才关机的。”贾静静还未说完，方启昀便接话道。
“真的？”贾静静内心的石头瞬间落了地。亏自己还那么担心她，结果她倒是乐得自由自在。回来要跟她生气了！
“你还好吗？”方启昀突然问。
“啊？”贾静静愣住。
“我是说，那几个人没吓到你吧？”方启昀轻咳一声，这个傻丫头除了敢怼自己，平时就像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遇到这种蛮横不讲理的人，不知道有没有给她造成心理阴影。
方启昀丝毫没有注意，自己对她的关心已经无微不至了。
“没有，我勇猛着呢，还报警了，虽然没什么用。”贾静静抓了抓头，语气却弱弱的，不知为什么，脸上烧得慌。
方启昀轻笑，伸手摸了摸贾静静的脑袋，温声道：“很多事情，无法光明正大解决，世界很复杂很危险，你做得很不错了。”
贾静静不禁一直望着这样的方启昀，他温柔缱绻，气质非凡。
他看到她眼中的迷恋，愣了愣，手从她的头顶，落到耳后，方启昀替贾静静捋头发时，手指若有似无触碰到她的脸颊，贾静静便浑身触了电。
“下面的人，都喜欢揣测上司的心思做事，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我对你的特别，你却一直躲闪。”方启昀靠她越来越近，将她抵到逼仄的角落。
“为什么呢？”方启昀俯下身子，贴近她的脸，温热的语气喷洒在她脸上。
贾静静感觉脸颊又烫又痒，心跳得快失去控制。他的周身，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道，形成迷人的晕眩，包裹住她，让她无处可逃。
贾静静脑袋一片迷乱，咬着牙，却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根。
“嗷！”她痛叫出声，弯下身子，从方启昀的臂膀下钻出，然后溜之大吉。
方启昀没料到她这么灵活，不免失笑。
（六）
陆离办事的效率特高，自巴塞罗那回国的第一件事，便是带着崔亦昕去看公寓。
按照她的喜好，他为她寻到的，是一处靠江的高层公寓，挑高复式建筑，二楼有一个大的露台，视野开阔，站在露台之上，便能感觉江风阵阵，整个城市尽收眼底。
目前，家里的家具都是基础款，陆离为她挑选的定制款还在路上，不日就能抵达。那些家居中，有一部分是来自西班牙大师手工打磨制作，全球限量版。金钱、地位、舌灿莲花的说服力，缺少其中一样，大师都不会买单。
陆离想着，崔亦昕是识货的。但崔亦昕还不知道他的心思，陆离琢磨着，当她看到这些惊喜时，会不会激动地扑过来赠他一枚香吻。陆离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无法自拔。
“喂，傻笑什么呢？”崔亦昕的话，把他从幻想中拉出来。
“没什么，没什么。”陆离抿了抿唇，依旧乐不可支。
崔亦昕眼珠转了转，开始四处打量自己的新居。
“这里可以挂我的大幅写真。”
“这里可以放一个木架，架子上摆一排盆栽。”
“这里可以放瑜伽垫，早晨的时候在这里做瑜伽不错，俯瞰风光。”
崔亦昕边看边畅想，陆离在旁眯着眼，陶醉得直点头。她看到他的样子，心中明白了三分，眼角讽刺意味露出些许。
“陆总，我是这里的第几位住客？”崔亦昕忽然停下脚步问。
彼时，她背靠阳台，阳光稀稀疏疏打在她脸上，画面动人。
“第一位。”陆离答道。
“哦？竟然不是第N个。”崔亦昕脸上有着似真似假的吃惊。
陆离听懂了她话里的意味，正色道：“这是专为你挑选的。”
崔亦昕背过脸去，轻声笑道：“那我很荣幸成为第一个，以后的姑娘住进来，估计也很喜欢这里，是个金屋藏娇的好地方。”
她话说得娇俏，好像在开玩笑，却让陆离心底窜起一股无名火。
陆离走过去，一把扳过她肩膀，强迫她直视他，用力说：“你把我当什么人，钱多人傻的土豪？有姑娘往上傍，我就给她住豪宅？嗯？”
崔亦昕愣了一愣，随后又娇笑起来，“干吗这么认真？吓到我了。”
她要拂开陆离的手，却没料到他把她抓得更紧，要捏碎她的肩胛骨一样。
“你发什么疯？是真的疼。”崔亦昕***。
陆离看着她的双眸，那里写满疏离、不在乎，防备，被他擒住时，双目里才出现了吃惊、不解的情绪。
她终于会用真实的情绪对待他了，这算是一种进步吧。陆离既悲哀又乐观地想着。他松开她，沉默不语。
崔亦昕眼底恢复沉静，率先开口：“我会认真工作，来报答金主的。”
她眼底惯常的戏谑，让陆离又开始不舒服。
“亦昕……”他顿了顿，平缓了语气，似乎很艰难地开口，“我不是你的金主，你跟她们不一样。”
“那就是她们的金主咯？”崔亦昕刁钻地接了一句。
陆离差点背过气去，他觉得今日出门没看黄历，才会在跟这妖精的对阵中，接连败北。
“她们把我当金主，但其实我压根不会在这些女人身上花多余的钱。”陆离有气无力地解释。
“哦，那陆总还是很精明的，也不如外界说得那么豪气嘛。有付出，才有回报，你为我付出这么多，想必日后都要讨回来，我叫你一声金主不为过啊。”崔亦昕露出促狭的微笑。
陆离已经快吐血了，总觉得今天的自己，特别不在状态。
“亦昕，我把心肺都掏给你，你却连阑尾都不肯给我。”他无奈道。
这一次，崔亦昕没笑，她望着陆离，眼眸幽深得仿佛一潭深池，池水里藏着陆离看不懂的怪物。
“你自认为对我很真诚？”她问。
陆离摊摊手，作出一副天地可鉴的表情。
“那你为什么背着我，调查我的身世？”这个问题抛得猝不及防，崔亦昕直直地望进他眼底，不允许他回避。
“你……是怎么知道的？”陆离感觉口干舌燥，他不打算否认。
“果然是你。”崔亦昕面色阴沉下来。
陆离头脑顿时清醒，感觉大事不妙。
“是这样……”他脑袋转得飞快，想好一套说辞。
崔亦昕立刻打断：“有人通过中间人，撒下人际网，来调查我的家庭，甚至问过我父母，我跟他们的关系，我那父母、弟弟见钱眼开，就全说了。我本来以为是竞争对手，想要拿黑料曝光我，但等了很久也没水花。所以，背后的那个人，出发点并不是恶意的，我就猜到了是你。”
陆离仔细打量着她的神情，她语气平静，面容也宁静，并没有要发怒的样子，他暗自松了口气。
“上司要调查员工，其实也可以理解，但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想被别人触碰。”崔亦昕缓缓说。
“陆总，你我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调查过后，你更加明白这件事，那么，何必硬要揭我伤疤呢？”崔亦昕轻轻地说，她语气平缓，眼神却像笼着一层氤氲的水汽，叫人看不真切。
张爱玲很早就说过，人生是一袭华丽的袍子，里面爬满虱子。崔亦昕人前笑得灿烂，内心却阴郁。
“陆总，多谢你替我费心，这间公寓我很满意，月租我会按时交，以后，除了工作上的事，我们不要有太多联系了。”崔亦昕正色道。
陆离内心缩紧成一团，“别呀……”
“陆总，我靠面具度日，被人撕下这层面具，我很不堪，没有勇气面对，希望你理解。”崔亦昕淡淡地道。
有人按门铃，陆离去开门，看到是物业的人，微微点头，侧身让她进来。
“喜欢这里吗？小姐你真有福气，这间公寓本来有人定的，陆先生硬是夺人所爱了，付了双倍的钱。”物业小姐一脸艳羡。
“哦是吗？我们家离总是这么贴心呢。”崔亦昕脸上的笑容，欣喜中带三分羞涩，她挽起陆离的胳膊，将头微微靠在他肩膀上。
听到“离”这个称呼，陆离心脏抖了一抖，配合地虚揽她的腰肢，脸上却笑得勉强。
崔亦昕这个戏精！
物业小姐眼底的羡慕快溢出来了，她留下联系方式，默默离开。她一离开，崔亦昕就收起笑容，后退几步，与陆离保持距离。
“房子看过了，也到饭点了，我要去吃饭了。”崔亦昕说着，就往外走。
陆离忙追上，“我请你。”
“我自己就行。”崔亦昕头也不回。
“那我送你。”陆离挣扎着。
“不用。”说完这两个字，崔亦昕就消失在门外。
陆离生平第一次上赶着去讨好一个姑娘，却得不到任何回音，觉得丢脸之余，胸腔还憋闷。
他其实想告诉她：“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脱口而出的，却是冲着空气喊的一句：“气性怎么这么大！”
他想和她互相取暖，而不是互相演戏，没有那么多的观众，又何必自欺欺人。
她的童年如果有童话，那必定是最凄惨的一页——雪夜里卖火柴的小女孩，他想当她的火柴，因为，他也经历过寒冷，所以更懂得如何去温暖别人。
（七）
出于安全考量，陶然派人为贾静静预定了一周的酒店套房，在宿舍整理出来之前，她都住那里，当然，酒店是EMT旗下的。
他是没想到，贾静静竟然在公司给她预定的酒店里做起了测评。平时迷迷糊糊，倒还真的挺敬业。
澳洲A.WANG的试睡报告，经部门总管同意后，贾静静把它放在了公众号上。几天的发酵，成了她公众号推文中，阅读量和转发量最高的一篇。根据饼干商学院的教程，一篇10万+的爆文过后，得趁热打铁，发掘出它残存的价值。于是，贾静静测评完陶然定的酒店后，又写了一篇A.WANG试睡后续，配以澳洲的人文风景照，又顺利地吸了一波粉。
崔亦昕一回国，便打电话给贾静静解释了，本想约个下午茶，奈何那时贾静静正在赶测评，自己也得尽快去定下来住处，于是就约在了这个晴朗的午后。
“这么久联系不到你，还以为你死了呢。”贾静静嗔怪道。
“狗嘴吐不出象牙来。”崔亦昕吸了一口果汁，瞪了她一眼。
“谁让你经常搞失踪。”贾静静不客气地怼了回去，“我有多担心你你知道吗？”
大学期间，崔亦昕就因为打工，时常失踪，贾静静不但要替她顶包一些老师爱点名的课，还要替她瞒天过海，骗宿管阿姨，可谓辛苦。
两个姑娘对视一眼，都纷纷想起往事，会心一笑。
“唉，他对你好吗？”崔亦昕突然问。
“啊？”贾静静不明所以。
“我是说，在澳洲的时候，他对你好不好？看人看细节，日久见人心，你觉得他对你是一时的新鲜，还是真的在乎你？心里没点数吗？”崔亦昕眉梢一挑。
贾静静这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他”，是指方启昀。
这种闺蜜间的闲聊，本该荤素不忌，但贾静静像是被人命中要害，失了言语，还飞红了面颊。聪明如崔亦昕，一下子便瞧出了答案。
“虽然你跟他肯定修不成正果，但好好享受现在吧。毕竟，方总这朵娇艳的玫瑰花，有时候也需要你这样的牛粪去滋养。何况，日后回想起来，你被这么优秀的男人喜欢过，也会觉得人生有幸的。”崔亦昕下了结论。
“哼！我才不是牛粪。”贾静静想到方启昀，又纠结地开口：“哎，不过跟他相比，跟牛粪也差不多。他对我很好，可是我……”
没等她说完，便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听到汪德川的声音时，贾静静浑身一怔，差些就直接挂了电话。
崔亦昕在她对面，悠然自得地咬着吸管，左顾右盼。贾静静接完电话后，神情僵硬，似乎想什么想得出神。
“喂，怎么了——”崔亦昕在她眼前挥挥手道。
“新叶让我去为他们新开的酒店试睡。”贾静静呆呆地答道。
“这不是好事吗？”崔亦昕耸了耸肩膀。
“你不知道，这个新叶……”贾静静眉头紧皱，却被崔亦昕直接打断道：“是你们方总最大的竞争对手，可那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并不是EMT正儿八经的员工，身为自媒体人，你是中立的，是局外人，既然别人诚心诚意地邀请了，那你就大发慈悲地去啊。”
崔亦昕一番话，噎得贾静静无话可说。
“除非，你心中的天秤已经倾斜了，你把方启昀当作了自己人。”崔亦昕笑得暧昧至极。
贾静静脸上爬上了一丝可疑的红晕，衔上她依旧皱褶的眉，默认了崔亦昕的说法。
“哦对了，之前那个房子不能住了，我公司重新给我找了个房子，你搬来和我一起。”崔亦昕可不想贾静静再受到惊吓。
贾静静点点头，“过几天吧，我先收拾收拾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