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曾辜负爱》 Chapter 3 免费试读
Chapter3
躲不过，逃不掉，是宿命
那天回家，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无法入眠。
手机里有7条短信和3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宋宸修。他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情，语气里有明显的焦急。
我回复他一条：身体不适，在家休息。
然后，顺手关机。
床头钟表的秒针“喀嚓喀嚓”地转动。我闭上眼，突然想到了白天的画面。
我想起陈靖易，想起漆黑的夜里，他扶住我身体时掌心灼热的温度。我想起他对我说的那些话，以及他望向我时如水般沉静的眼神。
谁都知道，高中生活其实是很枯燥无聊的。学习不好，家长总会拿别家的孩子跟你比来比去；谈个恋爱，怕以“早恋”之名被批斗。所以，我如同大多数女孩子一样，虽然矫情，又爱使小性子，但是骨子里还是稍稍有些懦弱的。我一边幻想着白马王子快快出现，一边又偷偷隐藏掉自己的小心思，怕被人发现。
可是这一个晚上，我的心，竟然无可遏制地跳动起来。仿佛暮鼓晨钟，声声不息。
抬起手腕，虎眼石的般若月佛珠在漆黑的屋子里突然散发出幽亮柔谧的光泽。
般若月，曾被雍和宫高僧加持过的佛珠。
那是陈靖易戴了将近十年的护身符，我在下车前，他拉住我的手，毫不犹豫地顺势套在了我的左手手腕上。
在我对他的短暂认知里，我觉得他应该是那种很淡定很内敛的人，他的目光似乎从来都没有太大起伏，总是静静的，好像做什么事情都胸有成竹一般。可是，在面对我的时候，我能感受到他的一丝期待，还有一种势在必得的执着。
戴在腕间时，我愣了下，既而问他，“为什么？”
幽暖的光线下，男孩的侧脸隽然，望向我的目光安静如水。他淡淡地勾唇，依旧是那句话，“因为是你。林瑾言，我喜欢了你整整两年，可我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你身边，一直都有一个防我像防贼一样的宋宸修。”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宋宸修照旧骑着自行车在我家楼下等我。
见我走过来，他一把拽过我的书包扔进他的车筐，拍了拍后座示意我上车，然后扭过脸来看着我，语气里有毫不掩饰的失落和抱怨，“昨天你去几点回家的啊？没事儿吧你？！打那么多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
***干地笑了笑，“能有什么事儿啊，这不好好的嘛。”
他似是而非地轻瞥我一眼，脚下猛然使力，车子“嗖”地一声窜了出去。路上的景物一晃而过，似真非真的画面仿佛做了一场短途梦。
到了学校门口，自行车“吱呀”一声稳稳刹住了闸。我刚跳下车，准备伸手去车筐里取自己的书包，便听见宋宸修的声音在一旁响起，“瑾言，昨天晚上送你回来的那个男生，是谁？”
我猛然回头看他。当我从他眼中看见自己瞬间苍白的脸色时，心脏蓦地沉了下去。可我什么也不敢确定，因为此刻，宸修的脸色，比我还要惨白。
他顿了顿，然后若有所思一般问我，“你们认识多久了？”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晌，只得喃喃道，“昨天刚认识。”紧接着我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啊，你，你别多想，别告诉我爸妈！”
宋宸修沉默了。他缓缓伸出手握住我的手腕，指尖停留在我腕间的那串般若月上，半晌，我听见他自嘲般的声音，“算了，先去上课吧。”
整整一天，不论上课还是课间，我的意识仿佛超脱在三界之外一般，始终处于神游状态。
我终于知道，陈靖易在学校的成绩丝毫不逊于宋宸修，只是他性子清冷，不爱凑热闹，明明有那个能力，却偏偏避之不及。既不参加文体项目，也不参加社团活动。
以上内容，全部来自于我八卦而又热情的同桌沈凌辉。我其实也就是提了那么一下，不想，到第三节课的时候，他便把这个人的资料交到了我的手上。
沈凌辉天生一副典型的弱受样，男生女相，唇红齿白，外表文弱，内心猥琐。
他号称“校园小喇叭”，疯狂地热衷于搜索各种具有娱乐精神的八卦信息，比如高一的X女跟一群男生躲在后操场抽烟结果被非礼了啦；高二X班新转来了一个高富帅，随便一块手表都价值5万啦；再比如某学生某晚回家时看见某位年轻靓丽的女老师风姿摇曳地坐上了副校长的黑色本田啦；又或是X女跟X男亲嘴儿的时候不小心被教务主任抓到了，结果X男奋起反抗，将教务主任的鼻子给打歪啦……等等。
整个学校，没有他搜罗不到的人物和信息。闲得没事的时候，我经常看着我身边的这个娘炮，一边钦佩他24小时孜孜不倦传播八卦的敬业精神，一边对他反复强调自己是富二代这一言论表示深刻怀疑。
课间的时候，我收到一条短信：林瑾言同志，本仙女即来你们学校借读，届时请沐浴更衣，恭候本仙大驾。
我翻了个白眼。得，每天闲的没事干幻想自己是仙女的，也就只有一位了，夏芸昕。
我疑惑：仙女大人，都高三了，您怎么突然决定光临我们学校了？
她得瑟：因为我那明恋的对象就在你们学校啊。
我惊讶：谁呀？
只见那头很无耻地撂给我俩字：你猜！
我始终认为，如果爱情和友情都是建立在某种共鸣的基础之上，我跟夏芸昕才应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我们不是发小，甚至不是同学，只是小学时在少年宫里学了一个学期的舞蹈，便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
女生之间的友谊有时候是非常莫名其妙的。我们就像是安妮宝贝书中的七月和安生，一静一动，一个棉布裙白T恤，一个穿吊带画烟熏。
有时候看她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抽烟，眼底忽然浮现出一抹与她年龄完全不相仿的世故，我会恍然觉得，她跟我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是我们俩又那么相像，爱慕虚荣，敏感脆弱，想要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却又彼此有所保留。
然而，关于这个人，我却从来没有跟宋宸修详细说过。他是非常传统的一个人，而夏芸昕小小年纪时便体现出了她的风情和妩媚。宋宸修不会喜欢我和这样的人接触，所以，为了避免口角，我选择了隐瞒。
我人生中第一次进酒吧，就是夏芸昕带我去的，我还记得那家酒吧的名字叫“不见不散”。
那年我16岁，满心满眼的好奇与忐忑。
夏芸昕明显是酒吧常客，她穿一条长及脚踝的妖娆红裙，金属色的烟熏装将她衬托得格外妩媚而又老成，眼角眉梢风情隐隐，乍眼看去，怎么也瞧不出她其实只比我大一岁。
她端一杯长岛冰茶坐我对面，一脸嫌恶地瞟了眼我身上幼稚的米奇T恤，她说，“妹子，我记得我昨儿已经告诉过你了，咱来的是酒吧，不是迪士尼乐园！你瞧瞧你那打扮，能不能再清汤挂面再卡通一点儿啊！”
我有些尴尬地笑笑，摆弄着面前的那杯果汁，“第一次嘛，没经验。多来几次就好了。”
只听我身后的包厢里“噗”地一声，既而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笑声，“居然是第一次诶，好萌好萌的妹子啊！”
然后，从长长的椅背那头露出两张年轻男子的脸。
一个长着丹凤眼的男人轻佻地冲我抛了个媚眼，我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他扫了眼我胸前大大的米奇，不禁哈哈大笑，“哟，这小姑娘果然嫩啊，还没咋着呢就脸红，看得哥哥心都酥了！怎么着，妹妹，过来跟哥哥喝一杯吧，想喝什么随你，哥请客！”
夏芸昕站起身，她一直保持妩媚而又得体的微笑，脚上那双高跟鞋更让她显得气势十足。
她说，“我妹妹就算了吧，她还小呢，诱哄未成年喝酒是犯罪的！我来吧，我跟你们喝！”
于是，我眼睁睁地看着一箱百威被拎了上来，丹凤眼又让酒保端上两杯Vodka和1982的拉菲，红白啤掺到一个马克杯里，三个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乐此不疲。
我原本想拦住她，却被她的一个眼神制止。渐渐地，我似乎也看出了一些事情。
那两个人大概是富二代，看着芸昕的那股子拼命劲儿，直觉告诉我这两个人有来头，不是我们可以招惹的。
他们不在乎喝酒花掉了多少钱，只在乎暂时的新奇和快乐。遇到我和芸昕，让他们找到了乐趣和对手。
我悲哀地想，人的阶级差异果然很大，因为惹不起，所以无法拒绝。
直到芸昕的眼底渐渐浮上一层氤氲，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却是对着那两个人笑，“我先去趟洗手间，一会儿咱继续，谁都别想跑！”
我紧紧地握住她，她的手冰凉，沁着丝丝冷汗。
到了洗手间，她突然对准池子开始抠嗓子，一声一声的干呕听得我心神俱裂，我吓坏了，扑过去抱住她，哭着说，“对不起啊芸昕，都是我不好，什么都做不了，还拖累你……”
她安慰似的拍拍我的手，“该怪我才对，明知你不该来这种地方，却……”
她话没说完，终于“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在彻底清理干净之后，她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那个时候，手机其实真的算是蛮新奇的东西，所以当我看见她崭新的诺基亚时，还不禁羡慕，心想，她家真是有钱啊，我爸要是也给我买个手机就好了。
彼时的我并不知道夏芸昕的家庭条件其实并不好。她所拥有的一切，只是源于一场等价交换。
挂断电话，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告诉我，门外那俩富二代她以前远远地见过，纨绔子弟，不能得罪。刚刚的电话是打给她的一个朋友，他很厉害，一会儿他会派人来闹场子，让我们趁乱离开。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子小女人特有的娇媚，仿佛在说她心爱的情郎，一颦一笑，都喜悦到了骨子里。
果然，没一会儿，外面突然噪杂起来。纷乱的脚步声四起，身后谩骂声嘶吼声响成一片，夏芸昕紧紧攥住我的手，也不管是否撞到了谁，砸到了谁，猫着腰顺着混乱的人群溜了出去。
直到很久以后，我依然会想起她替我挡酒时的泼辣劲儿。她的眼神坚定得不容置疑，就好像她是遮风避雨的大树，而我是栖息在她伞盖般枝桠下的花朵。
她忘记了，其实她也是个需要保护的柔弱女孩。
所以，后来的很长时间，我一直依赖于她的照顾和谦让。她真心将我当做一个妹妹来看待，如友如亲人，她什么都肯给我，只要我需要。
以至于后来，当我得知她和陈靖易的关系之后，我的心像是被人撕裂了一道口子，痛得无以复加。我逼得她揭开了自己那么难堪的伤疤，还残忍地在鲜血淋漓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她笑着对我说话的时候，我却听见，她的心里失声痛哭。
夏芸昕来学校报到那天，我去大门口迎她。
大老远的，我就看见一个穿得跟火鸡一样红灿灿的姑娘风驰电掣地闪了过来。
当她站到我面前，我瞪大眼睛盯着她脚上那双足有7公分高的坡跟鞋时，我瞬间怀疑，以她刚刚的速度，这不是鞋，明明是俩风火轮啊！
我说：“仙女儿，今儿咋打扮得这么喜庆呢，准备结婚啊？”
她斜我一眼，娇俏俏地笑了起来，涂得蓝莹莹的手指甲随着她的笑一阵阵地抖动，抖得我浑身寒毛乍起：“死鬼，还不是为了见你嘛！”
我瞬间毛骨悚然。
中午宋宸修做东，带我俩去学校附近的渝乡人家。见面之前，我已经知会过宋宸修，我有一个非常淑女且美丽端庄的朋友要来，请他务必在我朋友面前给足我面子。
果然，作为一向对我照顾有加的青梅竹马，一顿饭里，宋宸修同志大力发扬了绅士精神，又是端茶倒水又是热情布菜，倒让夏芸昕在对面冲着我不停地挤眉弄眼，对我狠狠羡慕嫉妒恨了一把。
有外人在的时候，人来疯的夏仙女其实还是很正常的。但是，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快要吃完的时候，她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不用继续装淑女，恢复了她的本来面目。
她看着我和宋宸修，露出一个无比和谐的笑容，“诶，这么坐着也挺无聊，我那天听了个笑话，给你们讲讲呗！”
我大概可以猜到她要讲的“笑话”是什么，可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宋宸修一副感兴趣的模样，“好啊，给我们分享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我在心里默哀三秒，心说：宋宸修，你真是给我面子啊，但愿一会儿别把你雷死。
默哀的时间，就听见对面的夏芸昕兴高采烈的声音：“一天，小蚊子哭着对打蚊子说：‘妈妈，苍蝇们欺负我，说我嗜血成性，是个吸血鬼！’大蚊子闻言大怒：‘别理他们！他们也不是啥好东西，一个个都是吃屎长大的！’哈哈哈哈……”
还没说完她自己先乐了，笑声像极了电视剧里的天山童姥。笑了半天，她终于发现气氛很不对劲，见我俩都是一副遭雷劈的表情，她不禁又干笑两声，“那啥，其实也不是很好笑，哈哈。”
“……”
沉默过后，宋宸修凑过来跟我咬耳朵：“瑾言，你确定……你这个淑女端庄的朋友，脑子该不会有问题吧？”
每周五的下午是学校这个学期刚刚定下来的“清节日”，从两点半扫除到四点半，据说每个教室都要打扫得一尘不染，四点四十的时候学校会来人检查。
我拎着刚涮好的墩布从女厕走出，刚走到教室门口，便看见一个背影静静立在走廊的窗户旁。
竟然是陈靖易。
在我靠近的那一瞬间，他突然转身，目光灼灼地望向我，声音低沉清冷，“林瑾言，要不要我帮忙？”
我愣住，脸腾得一下又红了，连忙摇头，“不用了，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下周日我生日，你来参加，好不好？”他的目光紧紧锁定我，依然如水一般安详寂静，却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令人无可遏止地想要沉沦。
我愣愣地望着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见我不说话，他于是再度开口，“林瑾言，如果去的话，提前给我电话。当然，我希望你去。”
说完，他拉过我的手，将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塞进我的掌心。然后，淡定地转身离去。
所有的光影都散去，所有的人群都离去，我依然呆呆站在原地，那张纸条已经被掌心的汗水沁湿，可我依然无所察觉地攥着。紧紧攥着。
我也没想过我还会再度碰见陈靖易，在他生日的头一个周末，在雨露嘉禾不期而遇。
我是在教室的角落里看见那个瘦削而高大的黑色身影的。他蹲在一个小女孩的面前，拿着手绢，细心地给那个扎着蝴蝶结的漂亮娃娃擦鼻涕。
小女孩像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受了委屈，被拧了发条一般一直哭、一直哭，根本不受外界的干扰。无论陈靖易怎么哄她，她依然是那副样子，声嘶力竭，泪眼婆娑。
我缓缓走到跟前，陈靖易似乎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他转过头来，然而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神态，只是冲我点点头，然后又回过身去哄那个小女孩。
“听说，这些孩子都是天上的星星，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落到人间，生下来就是要让父母受累的。”我缓缓开口。
他终于回头看我，声音里也有了淡淡的柔和，“所以，我们这些生理和心理都健全的人，一定要感恩，惜福。”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就这样沉默着，一时竟然忘记了时间的存在。直到一个老师过来将女孩抱走之后，陈靖易终于完全转过身面向我，他的眼底像是有一块碎裂的月光，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瑾言，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认识你的吗？”
见我惊讶地瞪大眼，他继续道，“我第一次见你时，是在学校的水房。有同学的壶底爆炸，你被烫伤，当时所有人都吓傻了，你也没有反应过来，还忍着痛安慰人家没事儿。可是那个人走了以后，你突然就蹲在地上开始哭，哭得那么大声，那么委屈，连我这个一向不爱管闲事儿的人都被震住了。那个时候我就想，这个女孩子怎么那么多眼泪啊，要不我去安慰安慰她吧。可是，我还没有走过去，你的朋友就来了。那个时候，我一直以为他是你的男朋友。如果我早知道不是，可能，我们也不会错过这么久。”
我不知道我用了多长的时间才将这些话完全消化掉的，也记不得后来的我又跟他说了些什么。可是我知道，我动容了。
陈靖易，我真的不知道此时此刻我该用怎样的语言去形容他了。
他看起来那样清冷，那么安静，似乎永远孤独地存在着，可是当他绘声绘色地跟那群孩子讲故事的时候，当他轻手轻脚给那个小女孩擦鼻涕眼泪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孤独，而又善良的男孩。他的美好，很少被人看到。我很幸运，我看到了。
陈靖易生日的那个周末风和日丽，从离家不远的沃尔玛出来，只见一堆人围在路旁，对着地上指指点点些什么。
出于好奇心，我拨开人群远远望过去，却见一个女孩脸色惨白地昏倒在地上，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近乎荒凉的安静，安静到没有半分生气。
那是一个美丽而又瘦削的女孩，她的眼睛紧紧闭着，微卷的黑色长发半掩在她的脸上，从侧面看过去，轮廓倒是与夏芸昕有些相似。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大概是因为，从第一眼起，我便对她产生了莫名的亲切感。
我不敢碰她的身体，只得一只手按住她的人中，另一只手从包里掏出手机，迅速按下了120。
然而，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救护车呼啸而至，我面前的女孩也清醒过来。她缓缓坐起身来，睁着一双黑白分明却又写满挑剔的丹凤眼冷冷看向四周，苍白的脸上波澜不惊，似乎正在思索眼前的现状意味着什么。
我手足无措地松开手，轻声说，“你刚才晕过去了，我没办法，只好拨了120……”
“我的事不劳你费心！”一句话未说完便被她冷冷打断。
女孩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仿佛高高在上的女王一般，她鼻孔冲下，冷声道，“这也就是我了，要是换作个无赖，闹不好还会讹你一把。以后尽量少管闲事，小心惹债上身！”
我目瞪口呆地盯着她迅速离去的背影，一时间竟有些错愕。然而，看着她那么潇洒的身影，我的内心突然窜起一股熊熊怒火，瞬间灼伤了整个心房。
我站起身追上她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冷笑道，“好啊，要走可以，但是救护车已经来了，你先把人家这出车费掏了吧！”
这回换她讶异了，微张着嘴，半晌也没发出任何声音。我从鼻腔里冷哼一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转身的下一秒，一股无形的怒气与受伤齐齐涌上心头。
那一刻我终于体会到那句古谚语的深刻含义，好心当成驴肝肺，遇到一个白眼狼！
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生，我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是哪个学校的学生。
周日上午，上完学校的课外补习班，我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跟跟宋宸修说，“我跟芸昕约好了出去转转，你自己先回家吧。”
等了半天都没有听见他说话，我抬起头，然后就看见他那双琥珀色的丹凤眼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仿佛在思考些什么。
我有些慌乱地别开眼，故作调侃道，“怎么，你还想做我们的电灯泡去？”
他笑了笑，表情却显得有些无力。他说，“好，那你跟她注意安全……要我接你吗？”
“不用不用，”我连忙摆手，“你顾好自己就行了，我们两个好学生能有什么事啊，放心吧！”
说完，我匆匆忙忙背起书包向教室外跑去。
我没有转身，所以没有看见身后宋宸修瞬间黯淡下来的目光。他就那么直直地望着我决然离去的身影，脸上的表情从失望到绝望，从僵硬到木然。
那个时候的我根本不知道，就在头一天，宋宸修在学校的小卖部碰见夏芸昕时无意间提起过今天下午想带我去新开的城市英雄去打电动，夏芸昕对此表示感兴趣，于是宋宸修告诉了她具体地址。
分别时，宋宸修问她：“明天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夏芸昕笑了笑：“明天我要陪一个朋友过生日，谁稀罕给你俩当电灯泡啊！”
有人说过，女生之间的友情其实非常脆弱。利益没有冲突的时候，你好我好大家好；一旦两人的利益有所冲突，比如，关系到自己喜爱的男人，没有人会傻到牺牲自己的幸福去成全别人的未来，除非，她是圣女，或者她是真的把这个朋友当做自己的全部。
我并不认为我和夏芸昕的关系已经铁磁儿到这种地步。
所以，夏芸昕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她喜欢的人是陈靖易。我也从来都没有跟她提起过，我和陈靖易之间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情。
爱情的转轮吱呀呀地在我们的青春中划过一道荒谬而又可笑的弧线。
躲不过，逃不掉，是宿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