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罗布泊当兵的诡异事儿》 第十章 寄身残骸 免费试读
当我们走到飞机跟前的时候,我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奇以及我们的幸运,假如我们真的还算是幸运的话,那么大的飞机在空中冒烟后,落地居然没有爆炸,我想这对于我来说不仅仅是个奇迹,还是我们所有人生还和获救的希望所在!走到飞机跟前的时候,闫旭达和飞行员也由衷赞叹起来。
我回身问道:“小老乡,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飞行员说道:“我叫纪承希,我父亲参加过黄花岗起义,牺牲了,我妈妈希望我继承父亲的遗志,因此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我说道:“原来还是革命志士的后代,失敬失敬。”
飞行员纪承希说道:“长官,您客气了,您看这可真是奇迹啊!咱们的飞机居然没爆炸,我想,我们从尾翼位置可以爬进去。咱们要不要试试看?”
我问道:“飞机该不会爆炸吧!咱们进去以后会不会发生危险呢?”
飞行员纪承希略作沉吟后说道:“我看不如这样吧!长官,我先进去弄个灯出来,咱们好好检查下飞机油箱是否有泄漏的情况。如果没有燃油泄漏的情况,并且在没有明火的情况下,这飞机应该是不会发生爆炸的!请您放心吧!”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随后我带着闫旭达离开了,我们必须要保持安全的距离,否则等飞机爆炸了,我们都会死!这和我们进去不进去都没有什么区别了!
我们朝着反方向又走了大概一百多米。
此时,飞行员纪承希已经从后机舱爬了出来,肩膀上还挎着个兜子,看来他去飞机里面还是有收获的。
他手里举着一个灯微笑着朝我们挥手,我低声告诉闫旭达说道:“咱们慢点儿走!”
闫旭达小声地答应了一声,随后我们俩慢吞吞的朝前走。
飞行员纪承希下到地面以后从兜子里掏出来一个长柄手电筒照射着飞机,检查了一圈儿以后,他再次示意我们走近。
我想应该是安全的吧!于是我示意闫旭达和我加快脚步行进。
于是我们很快来到了飞机旁边。
飞行员纪承希说道:“长官,我检查过了,飞机不会有问题的。我刚才从工具箱里面拿了工具,等下我们还是从尾舱进入飞机内部,里面的设施基本上都没有损坏,咱们可以住进去。”
我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既然没问题,那你就带路吧!太冷了,不能再耽搁了。进去暖和点儿,咱们尽快把他们接过来吧!”
飞行员纪承希说道:“好的长官。”
闫旭达说道:“再检查一遍吧!免得出纰漏。”
飞行员纪承希说道:“是!长官!”说完将手电筒交给了闫旭达。
闫旭达接过电筒以后,绕着飞机细心的查看起来。
我借着手电筒的光芒也跟随闫旭达检查飞机的情况。
从全貌来看,飞机头深深的扎进戈壁的黄土层,由于冲击力太大,因此扬起的粉尘和大颗粒沙泥土迅速下落,有效隔绝了起火点和易爆点,最终飞机除了右侧翼发动机损毁,机头螺旋桨全损之外,基本上没有大的问题,尤其是油箱,完好无损,敲击起来,还有半箱油存底。但飞是飞不起来了。
我问道:“承希,发动机没问题的话,这飞机能不能抠出来当车开?”
飞行员纪承希说道:“报告长官,假如咱们有能力将飞机头从土里挖出来,或者我们有重型机械把飞机拽出来,这件事儿是有可能成为现实的,最不济有一辆重型卡车也行,然而这根本就不可能,所以咱们还是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看这个插入角度大概有二十九度吧!假如咱们有一百人用绳索把飞机拽下来也行吧?”
飞行员纪承希说道:“也行的!问题是哪里来的一百多人呢?或者说哪里来的大绳子呢?要找的绳子直径起码要达到六公分的绳索,咱们去哪里弄呢?”
我点点头说道:“这是美国飞机?”
飞行员纪承希说道:“报告长官,这是美国道格拉斯公司生产的DC-3飞机。”
我说道:“这玩意儿是不是还有个别的名字叫做——C-47运输机?”
飞行员纪承希说道:“没错!就是这个名字!但一般来说,我们都管它叫DC-3飞机。”
我说道:“妈的!***的丧气,早知道老子不坐了!”
飞行员纪承希说道:“长官怎么对这种机型不满意吗?”
我叹了口气说道:“哎!睹物思人呗!我就不该坐这个飞机!因为戴老板就是坐着这个型号的飞机殉难的。
那还是民国三十五年(1946年)3月17日上午11时45分,我敬爱的黄埔六期学弟戴笠戴老板从青岛登机,打算飞赴上海。
不成想起飞不久,就遇到大雾天气,与此同时上海的龙华机场也下着大雨,不能降落。
于是聪明睿智的戴老板决定直飞南京。
意想不到的是下午1时06分,飞机到达南京上空却无法降落,因为发生了爆炸。
1时13分,飞机坠落于南京江宁板桥镇岱山。
机上人员13人全部遇难。当时他们乘坐的也是这种双螺旋桨式样的美国飞机,也是改飞目的地。
这才不过刚刚过去三年时间,我又如何能够忘却呢!”
飞行员纪承希说道:“原来长官还是个重情讲义之人!失敬失敬!既然大家都觉得这个飞机目前没有爆炸的危险,那么咱们是不是该进去暖和暖和呢?”
我点了点头说道:“好!咱们进去,你带路。”
飞行员纪承希说了声:“好!”
于是带领我们登上了尾舱。
进入尾舱以后,由于我们三个人的分量增加了尾舱重量,机头居然与机身动了起来,只听得“轰隆”一声,这架飞机居然放平了。
我心内一阵欣喜,因为毕竟不用大头朝下的活着了,这样可以利用的空间就更大了!
这是一架改装过的较为奢华的民航客机,因此不仅有14个乘客座位,还有淋浴房、睡床、厨房等基础设施。
我心中默默祷告“老天保佑厨房里面给预备点儿吃的。”
祷告后,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拉开了厨房仓的金属门。
只见里面 锅碗瓢盆、明火炉灶一应俱全。
打开储物柜后,我悬着多时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看来军需供应处的工作做得相当不错,如果负责这件事儿的那小子没被***打死的话,要是有机会再见到他,我一定提拔他。
我如果能活着到法国当领事,我就提拔他给我管后勤工作。
橱柜里整整齐齐的放着葡萄酒、威士忌、白兰地、德国啤酒、美国可乐,还有不少的苏打水。
我来不及多看具体里面还有什么好吃的,迫不急待的拿起一罐德国啤酒,拉开拉环咕咚咚的扬起脖子喝了起来。
随后我一声招呼,我的表弟闫旭达和飞行员纪承希也进来了。
他们和我这个老酒鬼不一样,他们基本上都是在喝水,于是我喝完了一罐啤酒以后发现不够解渴,也喝了一些水。
我一边喝水一边告诉他们:“你们给我记住了啊!敞开了量喝,就他妈的这一回!以后
有尿也别浪费,都找个瓶子存起来,在新的给养到来之前,全靠这点儿救命的东西了。”
大家一边喝着一边胡乱答应着。
很快我们的肚子都灌得溜圆。
我看了看另外几个储物柜,装的都是些牛肉、土豆、腊肉、南瓜之类。
看样子合理定量分配也能吃些日子。
看到了这些救命的东西大家都很开心。
于是接下来的问题就是等待那不知道靠不靠谱的空军支援了。
我能明显的感受到,尽管报纸也好,电台也好,都拼命的吹嘘党国节节胜利的消息,但是我是做情报工作的,我啥不知道?
连真正的以蒋校长为首的国民政府都干到台湾去了,只留下李宗仁那个幌子糊弄中共,还吹他妈什么牛?
这次迁都可不比日本鬼子打进来的时候,这次可是吹枯拉朽!
看来即便是到了台湾,有生之年也是回不去大陆了。
何况现在是让我们到迪化去。
而且我们还十分点儿低的掉在了罗布泊这个死亡地带,看来是死定了!不是三分之一也是八九不离十!总之应该不会有他妈的什么好下场。
漫漫长夜总是很难煎熬的。
我辗转反侧地躺在座椅上开始浮想联翩。
整件事情,从表面上看上去我们是不幸的,因为飞机掉下去了,而且身陷绝境。
但是貌似我们又是幸运的,因为我们已经战胜了自我。
黄文太和李宝三那两家人应该就没那么好彩了。
最起码他们得在今天晚上感受冻饿之绥了。
然而就算是我们找到了食物和水,身体也很暖和,那我们就理所应当的感到满意了吗?
不!
我不满意!
因为即便有一线生机,我们也是困兽犹斗,等待我们的是未知的各种危险!
我们被罗布泊这个吊地方死死地困住了。
我不断的胡思乱想中混沌着身体和思绪,此时我感觉口干舌燥,周身麻痒,身体似乎越来越沉重,渐渐地,我昏昏然睡了过去。
昏昏然间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了我骑在一头老母猪上在天上飞,我在梦中想,我绝不能让人看见,我是党国军人,我怎么能让人看见我骑个老母猪在天上飞呢?
然而我越是不想让人看见,就越是让人看见了,那么多人,里面还有好多熟人,怎么还有蒋校长,好像是北伐誓师的场面,不对啊!不然就是毕业典礼,假如这是北伐誓师或者我毕业的场面,那么蒋校长在是应该的,他还做了讲话,但是我不应该在天上骑着老母猪飞啊!我应该在政治大队啊!
这不正常,这个梦是很扯淡的,但是我在梦中很焦虑,我怀着忐忑而又恐惧的心情看着地上的人群。
我看到了蒋委员长,他怎么摘帽子了呢?他的光头可真亮啊!
蒋委员长的光头,晃着反光,反光折射着太阳光射到了我骑着的老母猪的眼睛上,于是老母猪吃痛就从天上掉落下来了。
我依旧怀着忐忑而又恐惧的心情骑着老母猪,从天上掉落下来了,我很害怕,但是具体怕什么我又叫不准,我想我应该是害怕被摔死,然而当我掉落下来的时候,我又安然无恙,在掉落下来的一瞬间,我又没有在担心摔死的事情了,我担心的是会不会砸到我的兄弟们。
这个梦境很缺德,越怕砸到什么就越砸到什么,我居然砸到了黄胖子和李宝三,他们在责问我:“为什么不把猪杀来吃了!”
我哭喊着说道:“我不敢!”
在梦里我那么怂,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
于是好多人都来劝我,他们一边儿劝我,一边儿把我骑着的老母猪给杀了。
一个看起来长得像闫旭达的家伙对着老母猪的心窝子捅了下去。
那个老母猪流了那么多血,但是它一声都没有嚎叫,也没有要跑的意思,它就瞪大了眼睛看着,但是它看得不是闫旭达也不是黄文太和李宝三,它看得是我。
忽然之间我很内疚,我想假如我不骑着它飞,它就不会死了,假如它不掉下来,也不会死了,假如我没有一个叫闫旭达的弟弟,它也不会死了。
它流了很多血,我流了很多泪,我想我一定是很伤心的,但是***嘛要伤心呢?
它不过是一头猪而已,我不该哭的,但是这个猪从哪里来的呢?我怎么可能骑着猪在天上飞呢?我想这是个梦。
后来猪死了。闫旭达提着带血的刀子朝我来了。
我很害怕,我问道:“你要干嘛?”
闫旭达不说话,他只是提着刀对着我。
我想,他一定会捅死我的。
我十分惊惧的看着闫旭达说道:“我是你哥哥!”
闫旭达也十分惊惧的看着我,然后这个眼神就变成了怀疑的神色。
闫旭达调整了一下刀子的位置,对正了我的心窝说道:“假如你是我哥哥,就不会害我们了,你不该飞的!”说完就一刀捅进了我的心窝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不疼。
但是我知道我要死了。因为被捅到了心窝子就一定会死的。
我想喊叫但是喊不出来了,我看到鲜血汩汩的从我的心窝子冒出来。
我想我必须醒来了,不然我就会在梦中死掉了。
此后我又做了好几个梦,没有一个是好梦。
我很害怕。
但是我还是昏昏沉沉的睡着。
也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蒙蒙昏昏之间,我被外面传来的嘈杂人声给吵醒了。
我睁开眼定睛观瞧,才发现原来是黄文太他们一帮人精疲力竭的连滚带爬的回来了。
此时不仅黄文太和李宝三二人显得十分狼狈,那些女人们和孩子们更是已经憔悴肮脏得不成样子了。
黄文太那麽庞大的身躯也好像被这人迹罕至、充满死亡气息的隔壁沙漠给折腾得瘦了,上了飞机以後,飞机驾驶员小伙子十分麻利地帮黄文太他们分发食物和水。
黄文太他们一看到食物和水都跟饿狼一样,拼命的、喘着粗气头不抬眼不睁的大口咀嚼着、贪婪的不换气一般喝着。
他们是饿了太久了,但是就这么吃著、喝著,他们是舒服了,我可挺难受!
我看了一会儿感觉好心疼。
其实我并不是心疼他们这个狼狈不堪的模样。
我是心疼这些食物和水。
因为如果是照著这麽个败家又丧良心的吃法,就这麽点儿食物,很可能三天就得吃得啥都不剩!
假如这些宝贵的食物,全部被大家吃光喝净了,那最后的结局可想而知,等待我们的是将是不可避免的死亡!
所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
如果这时候我不说点儿什么,那么他们是不可能自觉起来的。
想到这点,我马上严肃的绷起脸子来!
我做了多年的和事佬,但是该摔脸子还是会摔的。
不然靠什么在党国吃拿卡要,捞油水?
现在这样一个非常时期,是绝不能讲情面的!
就算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虽然食物是可以吃的,但是也不能这么吃,于是我站起身来,背着双手走到了这群人的面前,我先是轻轻的来到了黄文太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