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之卓绝》 第3章：命悬剑迹 免费试读
老人一愣，微笑不语，看着剑迹喃喃念了几声。林十二只感觉剑迹封印的那一股剑意再次扑面而来，浩浩荡荡而出，如星海一般震撼，绵绵不绝而来，令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俯跪之感。
林十二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表示谢意，慢慢地盘膝坐下，微闭双眸，开始感受紧紧包裹着自己的剑意。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面对的，是整个浩瀚的星空。
星光闪烁，一滴滴涌动成江河。
夜幕席卷，潜藏江河之中，若一尾黑鱼。
指星为水，聚集为江；化天为鱼，把玩于手。这该是何等的气魄？
林十二久久地沉默着，在剑意之中沉默着。
风吹得越来越烈，那是剑气的实形，无意间地切割着林十二的衣角，划破了林十二的手掌。
林十二的身形在剑气中颤动摇晃着，脑中苦苦冥思，这是什么呢，这是什么气魄呢。
看一道剑，看的是剑者的气魄，明了了剑魄，自然能明了这剑魂所在。
这是什么气魄？天下一切，皆为我所用。
林十二感觉自己找到了答案，心中却又好奇，这剑气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他的愚钝慢慢消散，整个人的气势突然变得锋锐起来，周围的空气瞬间被压缩起来。
飞身入林的老人瞳孔瞬间变大，看着林十二张口欲喊。
噗。
“唔——啊！”林十二身周突然凝聚起与周围完全不同的剑气，每一缕都狂叫着向剑壁进攻！
于是原本柔和的剑壁突然凛冽，其剑意也突然凶猛起来，那股气势与先前林十二所感触的全然不同。
只过了一秒，不，大概不到一秒，林十二感觉全身骨头欲裂，瞬间跪倒在地，身周的剑气顿时暗淡下来，他痛苦地蜷曲在地上。
老人心中大骇，这呆驴竟为了探究剑壁的剑意本质，挑战那个人的威压！连命都不要了！老人抢身上前，做好了受重创的准备来救下那对剑天赋异禀的小子。
但是，他的脚步突然顿住了。
只见林十二背负的那把古剑突然绽出清芒，剑壁的杀气竟在那清芒下慢慢地柔和。林十二感觉背后一片炽热，身上的压力骤减，于是潜心感受起来。
老人震惊，嘴巴微张。
慢慢地，有雨从天而降，如天河从苍穹上来。逐渐成瓢泼之势。
雨点慢慢地淋在林十二的身上，慢慢地流淌而下，慢慢地冲刷掉了林十二身上的点点血迹。
剑意在天之玄气的冲击下没有任何的改动，每一道剑意都好比一个个不肯屈服的长安人，不畏天，反而指天而骂的长安人。
"我明白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林十二慢慢地站起身来，动作轻描淡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面色有些苍白。但咳出了几口淤血后，嘴角却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
但如果周围有熟悉他的人在，一定会看出他的心中已然汹涌澎湃。
忍不住低声腼腆地笑了三声，似有些骄傲的羞赧。
林十二头也不回地朝着剑迹的出口走去。
"原来，是骄傲啊，独属于那个人的骄傲。"
马上要出剑迹前的平地了，林十二回头看了一下剑迹斑驳的山壁，犹豫了一下，朝着剑迹长揖三下。
"不多看看？"身后传来老人的声音。
"不用看了。"林十二微笑着摇了摇头，淡然说道，"我懂了。请教先生大名"
老人看着林十二怔了怔，微笑道“启院二先生”
林十二想了想，回过头，狭长的小道上，远远地，林十二对那人躬身一礼，憨憨地恭敬。老人微微摆手，飘然隐去。
林十二仔细地看了看鼻尖上沾的雨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剑迹。不止是在当时，还是现在的回忆，他都没有发觉，他体内的剑心正一点一点地闪烁着，变得更加纯净。
雨声潇洒，剑响不绝。
出了剑迹之后，雨中的长安街，雨珠慢慢地从檐角滑下，长安人不喜雨，所以整条街冷冷清清。
只有那个看上去有些木讷的林十二一步一步地走在雨中，喃喃念着什么，手里紧紧捏着一把伞，却忘了撑开，任它拖在地上，在地上的水洼中划出一条痕迹。
像是在思索什么无穷大的问题，林十二突然陷入到了对方才那剑迹的思索，混混沌沌地走着，脑中不断地回想着方才的剑迹所见，没有感觉到冰凉的雨珠，没有看到前头正横着巨树。
也没有听见后面有个清秀的女孩正找他借伞同行。
"诶，方便借……借个伞一起走吗。"那时，女孩莫可可追在林十二后面喊道，说到一半见那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声音不由逐步变弱。
莫可可不知其中的缘故，只道那人小气，她也不强求，唤了几句听不到回应，尚不等那人回过头来，就折返朝着和他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不想启院的京城总院也有如此小气之人。莫可可想了想那人的服色，暗自想道。
正处在混沌冥想中的林十二迷迷糊糊听见身后有人，在雨中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道，于是猛然醒悟过来，回首望去，只见在淡淡雨帘中，只剩下了一抹白裙在越来越远的地方轻轻摇曳。
"薄，薄荷？" 林十二愣愣地，惊奇地眨眨眼。
身后没有人，来回看了好几眼，回过神来的林十二摇了摇头，继续混混沌沌的想着什么。
只见他一回头，一脑袋正好撞在了坚硬的树皮上，整个人一下子被崩倒在了地上，刺骨的雨水加上头顶剧痛刺激得他呲牙咧嘴……
巨大的响声顿时惊出了街道两旁的长安人，被旁边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脏老头，给吼了回去，"看什么看！？"
脏老头恨铁不成钢地一把提起倒在雨中的林十二，随手一抛就丢进了跟前的小巷。
"纸，纸……"林十二看着脏老头，抹了一下满脸的雨水，喘着粗气喃喃道，像是怕记不住某种东西，显得极为焦躁。
脏老头迷糊地搔了搔脑袋，趿拉着草鞋朝着林十二走去："纸，什么纸？"
林十二微微上望，一眼瞧见了脏老头腰间的符纸和灵符笔，一个健步上前就抢了下来，猛地朝着外面冲去。动作之迅猛，仿佛一头正在狩猎的狼。
雨势越来越大，瞬间将他的身影笼罩在内，短短时间无影无踪。
回忆到这里，天枢楼外的林十二不由得一阵牙酸，心里火燎一样的着急，“完了完了完了，破戒破戒了，师父说了不能乱抢东西的，我那时候怎么给忘了……这下完了完了完了……”
林十二一边念叨，一边忍不住回忆，突然想着想着脸红了起来，他眼前突然浮现了那个女孩的脸，不由得痴了。
那时，在一处的屋檐下——
女孩莫可可看着突然冲进眼前的林十二，心里微微一惊。
莫可可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手不由自主的触到了寒泉剑的剑柄，看着那雨中模模糊糊的林十二，一脸的谨慎。
林十二看了看她，也许是因为雨水越来越大的冲刷，他没闻到一股薄荷味。
于是他转过头去，顾不上走到屋檐下，顾不上看看女孩，飞快地就地坐在了地上的雨洼中，随手把伞丢在地上，甩了甩满手的雨水，摊开了符纸在院服上。
以灵符笔沾水，笔尖轻触符纸，任思绪横飞，剑念随心，自手腕慢慢流转至符笔，林十二死死地盯住摊在院服上的灵符纸，只见雨水的痕迹在符纸上留下浅浅的笔迹，然而瓢泼大雨而下，瞬间将院服上的符纸淋湿，盖掉了淡淡的笔痕。
林十二懊恼地摇了摇头，暗自喃喃道："还是不够快啊……"
莫可可惊奇地看了看林十二，想在这么短的时间画好符，哪怕是最简单的符，只怕整座京城也找不出几个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