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半，我唱完了最后一首歌。
下台后，经理和我说：「大卡座那边有位客人想请你过去喝杯酒。」
我从不陪酒，我的身体也不允许。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我的大金主路铭远，就要和他的白月光结婚了。
所有人都知道我这个替身被抛弃了。
连经理都暗示我，「大卡座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的，你还是别拂了人家的面子。」
我没有任性的特权了，只能乖乖跟着经理过去。
于是，就这么看见了席慕。
卡座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人坐在卡座中央，慵懒随性，却又贵气逼人。
七年不见，那个和小狗似的弟弟，已经变成了锋芒内敛的席总。
「喝一杯吧，韩小姐。」
我摇头拒绝。
「一杯，一万。」
席慕像是耐着性子般，好声好气和我商量。
「抱歉，唱歌的人不能喝酒。」
两次生硬的拒绝，终于让席慕微微变了脸色。
「这些年你跟着路铭远喝的酒还少吗？你是嫌钱不够？」
席慕打开身侧的手提箱，那是整整一箱的百元钞票，他一捆一捆地拆开，放在桌上。
「五万，还不能买你韩月声陪我喝杯酒吗？」
席慕这话，虽然听着怒气冲冲，但我抬头，却看见他眼底的委屈。
五万啊，那是真的很多，够我做两次化疗了。
我看着桌上小小一杯酒，可耻地心动了。
就在杯沿碰到我嘴唇的一刹那，席慕扣住了我的手腕。
他低声缓缓说着：「我后悔了，五万一杯酒太不值。」
「反正路铭远不要你了，我给你一月十万，做我的人，随叫随到。」
席慕想要包养我。」
我用力挣脱，却始终逃不开他的桎梏。
无奈，我只能低下头，轻声说：「我不能对不起陆总，他对我有恩。」
席慕握着我的手抖了抖，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哭腔。
「他对你有恩？所以你爱上了他，哪怕他要娶别人，你也要等他，为他守身如玉？」
「对。」
「韩月声，那我呢？我为你做过的所有事又算什么！」
席慕捏起我的下巴，逼我看向他的手。
夜场昏暗斑斓的灯光下，席慕的左手肉眼可见地颤抖着。
他的手指修长匀称，骨节分明，美的像是工艺品。
唯一的瑕疵是他的小指弯曲，一点也直不起来。
这是钢琴家的手，本来应该弹奏出世界上最美妙最高深的曲谱。
却为我而断了。
我这辈子都欠席慕的。
